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却迟迟不肯落下,仿佛连它们也在为她这不公的遭遇感到愤懑。
刘招娣的眼神在众人脸上来回游移,试图寻找一丝理解或同情,但回应她的只有冷漠与回避。
“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刘小强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犹豫和歉意。
他害怕从此自己的提款机不出钱了,一时服软也不是不行。
但刘招娣没有立即回应侄子,她的思绪仿佛飘回了过去,那些为了刘小强日夜操劳、四处奔波的日子。
每一次的低三下四,每一次的忍气吞声,而今,这份爱似乎成了他人眼中可以轻易践踏的尘埃。
“我为你,我自己的家都没了,你个白眼狼!”刘招娣的声音颤抖着,
带着无尽的哀伤与愤怒,她那双曾经充满慈爱的眼睛此刻仿佛能喷出火来,直视着面前的刘大宝。
她的身体因激动而微微前倾,双手紧握成拳,仿佛要用尽全身力气来表达自己的不满与失望。
刘大宝见状,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他轻蔑地摇了摇头,
语气中带着几分挑衅:“大姐,不是我说你,你自己拿捏不住男人怎么还怪起我们来了。
这世道,女人还是得靠娘家,靠男人是靠不住的。你看你现在。”
“你这话敢再说一次!”刘招娣的声音几乎是在咆哮,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
一双拳头重重地砸在了身旁的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她的眼眶已经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她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
刘大宝并没有被刘招娣的愤怒所震慑,他反而更加嚣张地笑了起来:“有什么不敢的,真话还不让人说了?
你要是能拿捏住男人,还至于被赶回来吗?
现在你不还是靠我给你撑腰?
我告诉你,刘招娣,你少在我面前装可怜,我不吃这一套!”
说到这里,刘大宝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
他伸出手指,直指刘招娣的鼻子:“我不管,我家那些被砸烂的家具,你负责赔我!
别以为你回来就能白吃白住,这世界上可没有这样的好事!”
刘招娣被刘大宝的话气得浑身发抖,她几乎要站不稳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刘大宝,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我为了这个家,为了你们,付出了多少你知道吗?
你现在却这样对我,你还有良心吗?”
刘大宝却不以为意,他耸了耸肩,
嘴角依然挂着那抹轻蔑的笑意:“良心?那玩意儿能当饭吃吗?
刘招娣,你还是省省吧,别指望我会同情你。
你要是不想赔我家具,那就给我滚出去!我这里可不养闲人!”
刘招娣的心彻底凉了,她看着眼前的弟弟,仿佛看到了一个陌生人。
“好了,爸,您先别急,大姑这个月的养老钱还没送过来呢,
咱们这个时候可别惹她生气,免得她一激动,连下个月的都不给了。”
刘小强小心翼翼地侧过身子,贴在父亲刘大宝的耳边,轻声细语地劝说着。
“行吧,行吧,”刘大宝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地妥协道
,“我就看在钱的份上,暂时不跟她计较了。
你把这里能凑活用的东西先搬回去,暂且顶上那些缺的物件。”
说完,刘大宝转头看向一旁,提高音量,对着空气喊道:“刘招娣,你给我听着,限你三天之内,
把我家里还缺的那两个暖水壶和三个搪瓷缸给我送过来。
要是过了这个期限,你还没送来,那以后你就别想指望小强给你养老送终了!”
“你!你们!,快给我住手,立刻停下!”刘招娣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她的声音因为焦急和愤怒而变得尖锐而颤抖。
然而,她的呼喊声在嘈杂与混乱中显得如此无力,仿佛被狂风卷走的落叶,没有丝毫的回响。
她双手徒劳地在空中挥舞,眼中满是绝望与无助。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无情的人肆意妄为,将自己的家一点点地拆解,
物品被一扫而空,留下的只有满目的狼藉与心碎的痕迹。
入夜,刘招娣独自一人蜷缩在空旷而凌乱的屋子里,心如死灰,万念俱灭。
她没有了往日的生气与活力,连煮饭这样日常而简单的事务也提不起丝毫兴趣。
外面的世界已经与她无关,仿佛她已被整个世界遗弃。
她默默地走到那张简陋的床板前,疲惫地躺下,双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任由黑暗将她吞噬。
屋内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没有一丝生气,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夜风声,像是这寂静中的唯一慰藉。
刘招娣的身体逐渐变得冰凉,不仅仅是因为夜色的寒冷,更是因为内心的绝望与无助。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与无助,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只剩下无尽的黑暗与寒冷。
在这一刻,她仿佛与这个世界隔绝,只剩下自己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徘徊,生的希望消失殆尽。
直到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破败的窗户,勉强洒进这满是疮痍的房间时,刘招娣仍旧静静地躺在床板上,没有丝毫动静。
她的面容苍白而安详,仿佛只是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但仔细看去,那已经失去温度的身体和僵硬的四肢,
却无情地揭示了一个残酷的事实——她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消息很快传开,人们纷纷赶来,有的带着哀伤,有的带着同情。
回到现在..............
颜简钧打听清楚前因后果之后,久久无语,仿佛所有的声音和画面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而复杂,嘴角紧抿,透露出内心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默默地站在那里,任由时间一点点流逝。
良久,颜简钧如同行尸走肉般麻木地走回了刘家,
他的步伐沉重,眼神空洞,似乎还沉浸在之前得知的复杂情感纠葛中无法自拔。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回忆的碎片上,让他的心情更加沉重。
家里,阮秀秀已经早早地察觉到了异样。
她环顾四周,发现除了那张孤零零的床板,家中的一切仿佛都被时间或是某种不可言说的力量卷走了。
曾经熟悉的家具、摆设,如今只剩下空荡荡的角落和弥漫在空气中的一丝落寞。
但阮秀秀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或愤怒,她只是默默地接受了这个现实,平静开始行动起来。
她轻手轻脚地帮刘招娣简单地收拾了一下。
随后,她轻声吩咐着儿女们开始打扫卫生,等下还会有客人上门。
安排好一切后,阮秀秀没有多做停留,她深知现在再去追究前婆婆的东西究竟去向何方已经没有意义了,
想要找到确凿的证据无异于大海捞针。
她跨上了自行车,踏上了前往红旗大队的路途。
去拿一些东西回来布置灵堂。
虽然如今管理得严,处处都讲除四旧,规矩束缚,
但是像这样的事情,大家心里都有个数,讲究的是一个民不举官不究。
毕竟,谁家都会有个生老病死,这是避免不了的。
要是真坏了规矩,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到时候麻烦可就大了。
简单取来一些香烛,纸钱,出门前,颜老头还嘱咐了一句,“老大家的,你跟老大说一下,要是刘家那边不接受女人上山,就把他娘拉回来吧,这边后山能容下她。”
“知道了,爸,我会跟颜博说的,您在家休息吧,我过去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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