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恭领着两名同伴匆匆去了,眼见一场冲突消弥无形,众人方才有说有笑回到座位。京城治安远超附近城郡,纵有冲突,民众也并不惊惶,又逢官府办案,对捕快办事还算颇有信任。即便石金刚这等江湖游侠,在京城,官家的面子还是能给就给。
秦风眼见那三人拿了桌上画像,塞入怀中,忙拉着白鹏飞,使唤他付了茶水点心钱,便随着捕快一行离去。
白鹏飞极为机灵,人群之中不远不近缀在后面,或抄近路,早已提前等候在前头,秦风大为讶异。白鹏飞似有所感,嘿嘿笑道:\&管事大人,这三个捕快自说是北城捕快,看他们行走方向正是回去衙门,所以小的闭着眼睛也不会跟丢。\&
秦风恍然,默默念叨几次\&北城衙门\&,依稀有点印象。眼见离衙门不远,白鹏飞抄近路提前到附近守着,拉着秦风借着堂鼓遮掩,偷偷望向左侧青石小道。
北城衙门红墙青瓦,十分巍峨,铁梨红木大门厚实沉重,庄严肃穆,大门紧闭,只侧门洞开。门口一对石狮子,仰首嘶吼状,威风凛凛,右侧堂鼓,鼓面光滑如镜。
果然,不一会儿,迎面而来的正是付恭三人,白鹏飞咳嗽一声,转头面向后墙,秦风微微侧身,假装欣赏道边花木,余光却瞄着三人,耳畔白鹏飞嘀咕声骤然响起:\&秦风,秦王余孽…\&
唬得秦风双腿战栗,差点儿跪了下去,白鹏飞\&啊!\&的一声,引得付恭三人眼光望来。秦风余光感受,大气也不敢出,后背冷汗直流,幸喜付恭三人停顿刹那,便进了左首那侧门,消失不见。
白鹏飞龇牙咧嘴,小声说道:\&头儿,松手,松手…\&秦风这才察觉自己手指依然死死掐在白鹏飞腰间,忙松开手指,阴晴不定的望向白鹏飞。白鹏飞也莫名其妙地瞪着秦风,大眼瞪小眼。
\&画像\&秦风眼角余光被吸,那后墙正贴有数十幅图像,正与付恭怀中的那几幅画工相同,秦风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道:\&误会,误会了。\&不禁松了一口气,忽而灵光霍闪,怒道:\&你不是说你不识字么?怎么知道这人叫秦风?\&
白鹏飞挨挨自己的脑门,又摸了摸秦风的额头道:\&头儿,我没说自己识字啊,这人现在满城都知道,城里贴得到处都是,连小姐都认识他,我清楚听她说过:秦风,你现在这么红了。\&白鹏飞一脸无辜。
秦风脑袋瓜子嗡嗡的,果然出事了,这小娘皮早就知道我是假冒的,白家兄妹都已经见过我模样,仔细看向画像众人,领头三人正是秦摇、秦天、沈浪,后面还有头领欧阳靖、郭动,王府小厮秦风竟排在第六位,摸摸小脑袋,难怪小妖精感叹自己红了。
奇怪秦天为何还有画像,官府未将秦天结案,其意何在?秦摇一行在人群画像中足有十多人,看来那天晚上损失并不巨大。白长卿必然知道自己是秦风,那么死的便是秦天,如果将自己透露出去,自己就是神仙也难救。
只是白家兄妹一直向自己探询宝物下落,谅来也不会将自己交与官府,也不太可能透露给秦摇,只要自己不让他们摸透自己底牌,虚虚实实周旋,暂时还是安全的,只是白家父子始终都是自己的心头大患。
不禁暗叹一声,又暗自思忖,\&这白鹏飞机智灵活,看上去也不像大奸大恶之徒,王府的事情不知他知道多少?白家在此事中又参与了多少?\&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先静观其变,如果形势不对,只能去乾阳山寻找秦王太子,期望秦摇能够收留保护,方能摆脱白家父子。
白鹏飞看着秦风在那看着画像咬牙切齿,怔怔不语地思考良久,早已不耐,嘿嘿催促道:\&头儿,中午了,还不抓紧时间去别处转转。\&
秦风眼睛滴溜溜转了一会,指着秦摇道:\&方才听那捕快说北城之事,就是说的这些秦王余孽么,我只知秦王府出了大事,满门抄斩,怎么还有如此多的余孽。\&
白鹏飞挠挠头,道:\&这些大人的事,我这个做伙计的如何清楚,或许举管事知道一二,回去帮你问问?\&想了想又道:\&公子肯定清楚,白家是生意人,本来从不介入官场,但老爷受此事牵连,至今仍在天牢。\&
\&老爷办事,从来滴水不漏,却不知今年怎么遇到这天大的祸事,在牢中已经一个多月了,义叔和公子天天去官家疏通关系,奇怪的是,竟没有任何作用。\&
秦风闻言心中一动,道:\&老爷以前和秦王府有过交往么,听说老爷兄长白天明曾在王府当差?\&
\&老爷和他兄长关系并不好,也不来往,我只见过那白天明一次,只是生意人在京城,没有靠山,生意场拿白天明撑撑场子,所以京城中人尽皆知,才有了老爷现在的牢狱之灾。\&
秦风若有所思道\&待会吃完饭去秦王府那边转转,打探打探,或许能为老爷做点事情,也未可知。\&提起吃饭,面上又是发烫,只是脸色蜡黄,平时照镜子已清楚自己现在是面不改色,深沉成熟。
轻轻咳嗽一下,清了清嗓子又道:\&出门匆忙,忘记带钱包了,待会饭钱你付。\&又暗自嘀咕几句:\&非亲非故,总不能老是赖上人家,钱的问题得想个办法解决一下,奶奶的,学徒也不至于一文钱都没有,尤其还是个管事学徒。\&
秦王府、白家铺子、北城衙门三处呈三角形状,距北门城门都不远,离秦王府越近,秦风越感熟悉。王府周边本就幽静,现在更加萧条,一路行人稀少,只有大道两侧参天巨树还在印证着昔日的辉煌。
旧时王谢府前,杂草已生,踩踏其中脚踝没入。门口石狮,大门上的刀劈斧砍的痕迹清晰可辨。左侧河道上的石拱桥桥首石狮被毁,零落满地的石块无人清理。这座百年古城里,只有河道流水潺潺,长流变幻,仿佛永远不会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