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士气突然暴涨,他们变得不畏生死,连射出去的箭着落在他们身上,他们都没有畏惧。
我看见有一人被一支箭矢射中眼睛,居然把箭拔下,那箭头还挂着一个圆圆的球,那是他的眼球。
“弓箭手后撤,长枪手顶上!”
我发现这不到三千的军队居然有一千多骑兵,把弓箭手退下是最明智的选择。
队伍快速切换好,弓箭手即便在后面也依旧射出无数箭矢,有不少骑兵被射得人仰马翻,不过这只是少数。
这些骑兵不管身上还是马匹都披上甲胄,他们没有犹豫,前面的骑兵倒地,他们就骑着马踩着他们的同袍而来。
我粗略计算,恐怕因为弓箭射死的敌人不到千人,有很多只是被射伤。
我逐渐骑马来到军队最中间,我也怕被敌人斩首,前面还有周展功和杰坐镇杀敌。
嘭!
两方的士卒如同交织在一起的丝线,那青鳞军的骑兵宛如一股凶猛的洪流,势不可挡地冲倒了我阵中最前面的长枪手们。
这些长枪手们犹如坚固的城墙般屹立在前排,然而在青鳞军骑兵的猛烈冲击之下,一排排、一列列,直至四五排的长枪手都纷纷倒地,他们这才缓缓停下脚步。
他们凭借着在马上所占据的居高临下之势,如同一群凶狠的猛兽般,不断挥舞着兵器,残忍地杀着我军的士卒。
而我的士卒们,又岂是怯懦避战之徒?深知此时的危急局势,趁着青鳞军身后那些普通士卒还未完全赶到之际,许多人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的长枪,如同愤怒的毒蛇一般,猛地刺向了青鳞军士卒胯下那匹匹高大的战马。
嘭!
伴随着一声巨响,一匹匹骏马应声摔倒在地,它们痛苦地嘶鸣着,将背上的士卒重重地摔落在地。
士卒们与青鳞军顿时交上手,这场战斗瞬间变得无比惨烈,仿佛是一场真正的生死厮杀。
原本就因为青鳞军骑兵的冲锋而混乱不堪的阵型,此刻随着青鳞军步卒的纷纷赶来,大军如同遭受了狂风暴雨的袭击一般,瞬间就陷入了下风。
但这绝不能说明我的士卒们实力很弱,当他们面对青鳞军步卒时,个个都像是勇猛无畏的战士,往往能够以一敌二甚至敌三。
但在面对青鳞军骑兵时,尽管他们毫不畏惧,却也不得不付出沉重的代价,常常是四五个才能换得对方一个骑兵的性命。
敌军的那些剩下的将领们也绝非泛泛之辈,他们各自展现出了卓越的军事素养和战斗技巧。
与周展功以及杰一时打得难解难分,双方你来我往,招式变幻莫测,仿佛是两位顶尖的武者在进行一场惊心动魄的剑术对决。
处于后排的弓箭手们也没有退缩,他们紧紧握着手中的刀,毅然决然地提刀上前杀敌,用自己的方式为前方的战友们提供支援。
而那些箭术精湛的弓箭手们,则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刺客一般,继续在这混乱的军阵之中穿梭,精准地射杀着敌军的一个个目标,让敌军陷入了更大的恐慌之中。
时间慢慢流逝,这短短的时间是我最煎熬的时间,这一小段时间就犹如一天一般。
我看到了,我们败了。
虽然现在只是显露出下风,我的士卒还是一样无畏,可这场战斗已经不是靠无畏就能解决。
这主要是对面骑兵带走我太多士卒,虽然把他们的骑兵拼光了,可我剩下的士卒已经难以招架青鳞军步卒。
其实这对我来说已经是很好,因为这一群骑兵没有多次对我军阵杀进又杀出,如果他们杀进来后跑到远地,再次来几轮冲锋,光是这近千的骑兵就可能覆灭我军。
看着已经不到五百的士卒,我下达了命令:“撤退!”
其中保护我的一名百夫长说:“现在撤退只会死得更多,不如让我们拼死一战,将军先退回去重整旗鼓,以后为我们报仇。”
我有些伤心的说:“我知道,可他们留下来只会全部战死,我要撤退……你也可以认为我要逃跑。
他们证明了自己是最好的士卒、未来的将军,他们也有活下去的权利,我能跑他们凭什么不能跑。”
“这……”
那名百夫长一时无法接受我的话,不过他还是照做,看向一旁拿着号角的士卒,那名士卒拿起号角对着天吹起撤退的指令。
呜呜~
“全军撤退!退回乐阳县!”
“全军撤退!退回乐阳县!”
纪小姐因为体力不支,不能策马狂奔,我只能让她和我共骑一马,会活着的士卒也往乐阳县跑,好在青鳞军的骑兵已经被杀得不剩多少。
他们只有极少数骑兵追击,其余的骑兵和青鳞军士卒都跑到纪小姐杀夏齐源的地方。
那些追击的骑兵也被几名士卒配合击杀,这次的撤退没有死太多人。
一个时辰后,乐阳县边上。
看着只有三百多士卒回来,我不免有些心痛,唯一的好消息是手底下的高级将领都还活着,受的伤也是轻伤。
只是这打下的乐阳郡给北陵国或者前朝余孽,只要这一趟算是白来了。
不过令我在意的是斥候的情报,青鳞军有近千的骑兵,为什么没有人汇报,只是笼统的说是三千士卒?
我要是知道对面有骑兵,我是死都不会现在大平地上与他们交战,要不是有纪小姐杀了夏齐源,让那些骑兵乱了分寸,恐怕就算是我想活下来也难。
“梅无涯,之前去探查青鳞军的斥候是谁?”
“是李小六和田大锤。”
“他们人呢?”
“不见了。”
“那中转的斥候呢?”
梅无涯朝着伤员里喊:“钱阿丑,隆安过来。”
两名士卒来到我面前,我看着他们有些闪避的眼睛开口询问:
“你们前面的斥候呢?”
其中一人小声的说:“他们被追上来的骑兵杀了。”
“你们两个都看见了?”
另一名说:“是,是的。”
我暗道:“这家伙在说谎。”
这是我看他眼神得到的推测,也是一种感觉。
“带他们下去,分开审,我们的前斥候是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对面骑的是什么马?用的是什么武器?都给我问得一清二楚。”
“是。”梅无涯领命准备押着这两名士卒离开,却见到他们腿一下子变软,整个人坐在底下,他们的眼泪鼻涕突然冒出:
“将军,我们说,我们死不足惜,只求将军饶我们家人一命。”
我呵道:“那就快说!”
“他们两个死了,是我们杀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