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客栈夜谈,玄极风云
作者:南海一扬   明月辉光照天涯最新章节     
    计小星骂完便转身一脚踹去,将那堆血迹斑斑的残枝败叶踢得四处飞散,却不料,一张沾染了血迹、折叠得整整齐齐的黄纸突然映入了他的眼帘。他连忙弯腰拾起,小心地将纸展开,定睛一看,竟是一张悬赏令。虽然他识字不多,但悬赏令早就见过不少——那是一种绘有人头画像,旁边赫赫写着“赏金”二字的告示,用以重金悬赏捉拿要犯。此刻,他亲眼见到悬赏令上,赏金数额竟高达一千两,然而对于旁边密密麻麻的小字描述,他却因识字有限而无法完全理解。

    然而,对于悬赏令,他向来没有太大的兴趣。一来,他识字不多,即使看到了悬赏令,也不知如何下手去寻找那犯人;二来,能上悬赏令的绝非等闲之辈,他深知自己难以与之匹敌,因此从未有过靠悬赏令发财的念头。

    此刻,他忽然联想到,昨夜那女子或许是去镖这人了,结果却不幸遭遇了强敌,反被追杀而受伤。想到这里,他不禁觉得有些可笑。但转念一想,自认为习得一门精湛剑法,今非昔比,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跃跃欲试的冲动。

    计小星轻巧地将那张悬赏令揣入怀中,稍拾掇了一番,玄武剑挂在腰间,心想着也差不多该去浪一番。

    他一路向着东南方溜达,遇到河流便停下脚步,喝两口清冽的河水,再顺便赏赏景,钻进林子里摘几个野果子解解馋,再削几根竹子做竹镖,这一路玩得不亦乐乎,转眼间就到了黄昏时分。走着走着,眼前豁然开朗,竟来到了一处幽静的山谷。他抬头一望,只见前方有一座客栈,牌匾上赫然写着“九莲客栈”四个大字,但他只识得“客栈”二字,更妙的是,还有个俏丽佳人正对着他招手示意,他不禁心中暗喜,嘴上却故作惊讶道:“哎呀呀,这是何方神圣的地盘?莫非是老天爷特意为我准备的温柔乡?”

    那女子闻言笑道:“这位少侠,此地乃是九莲谷,您看这天色已晚,路途劳顿,何不在这客栈里歇歇脚,养足精神再赶路呢?”

    计小星闻言,故作潇洒地环顾四周,只见客栈依溪而建,外头摆着三张四方桌,其中两张各坐了两位客人,正对着客栈的几棵大树下,还拴着五匹雄壮的大黄马。

    点了点头,道:“哎呀,这地方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住上一晚喽!”

    这时,桌边一位身着虎皮大衣的壮汉开口说道:“小兄弟,能在这九莲客栈住上一晚,你可真是有福气啊!咱们这儿的老板娘,那可是出了名的美人儿。”他上下打量了计小星一番,特别是注意到他腰间的玄武剑,心中已猜定他是天山派的弟子。

    计小星笑眯眯地点头回应:“哟,看大哥您这英姿勃发,气宇轩昂,想必就是老板娘的如意郎君了吧!”其实这虎皮大汉满脸横肉,鼻毛外露,与英俊二字实在沾不上边,但计小星这番话却让他听得心花怒放,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小兄弟真会说话!来来来,坐下一块儿喝几杯!”虎皮大汉热情地招呼道。

    计小星也不客气,径直坐下,将玄武剑随手放在桌上,旁边还躺着一柄铁钩,显然是那虎皮大汉的兵器。

    这时,隔壁桌的一个光头男子瞥了一眼玄武剑,眼神微变,显然对与名门正派为伍并不习惯,只是淡淡地说道:“老板娘,我的菜怎么还没上?”

    “哎哟,客官您稍安勿躁,这就给您上菜!”老板娘边说边朝店里喊道:“小二,快去厨房催催,这位客官的菜怎么还没好?”

    “是是是,老板娘!”小二连忙应道。

    “客官,您再稍等片刻,马上就好!”老板娘笑得花枝乱颤,一双丹凤眼勾魂摄魄。

    光头男子举起酒杯说道:“小兄弟,年纪轻轻便得以下山,天山派果然卧虎藏龙,敬你一杯!”

    计小星并不知天山派只有学业有成的弟子方能下山,出山均是二十五六岁往上,像他这等青春年少之辈,简直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不过他心里跟明镜似的,知晓旁人皆因那玄武剑误会了他,把他当作了天山派的高徒。嘿,这误会可来得妙!比起万毒门那身份,天山派弟子听起来可神气多了,自带三分威严,七分不凡,若是惹出祸事,甩锅溜便是。想罢,也举起酒杯,笑眯眯地说道:“哎呀呀,两位大哥,我便是天山派大名鼎鼎、虽年轻却已学富五车的计小星是也!来来来,先干此杯!”言罢,他仰头一饮,那酒入口绵软,滑过喉咙,余味悠长,直教他赞不绝口:“啧啧,好一个入口柔,一线喉,回味起来,简直是妙不可言,好酒,好酒啊!”

    那虎皮大汉与光头男子,听他言辞虽带客气,但却口气不小,心中暗自思量:天山派乃是当今武林牛耳,门下高手辈出,如云汇聚,此年轻人既能如此自信满满,想来必非虚言。于是,二人对视一眼,眼中疑虑尽消。

    不多时,小二脚步轻快,端着热气腾腾的菜肴,笑眯眯地凑上前来:“客官,您点的美味佳肴来啦!”

    虎皮大汉一挥筷子,豪气干云:“来来来,兄弟们,咱们开动,吃喝不愁!”

    三人似是饿极,一拿起碗筷便如风卷残云,好不热闹。

    酒过三巡,虎皮大汉有些醉意地感叹道:“听说宁威镖局和寒江会杠上之后,黑白双煞可没少给他们找麻烦,害了不少人,损失惨重啊!”

    计小星一听“寒江会”三个字,心中一紧,好奇地问道:“这黑白双煞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光头男子又喝了一口酒,说道:“黑白双煞是寒江会的两位堂主,大哥南宫虎,老二南宫豹,武功高强但品行败坏,坏事做尽。”

    “哟,那这寒江会不就是一群江洋大盗嘛!”计小星也喝了一口酒,脸上却毫无醉意。

    光头男子心中暗自惊叹于他的酒量,慢悠悠地开口:“寒江会的那些家伙,个个可都是悬赏榜上的热门人物,想逮他们的多如牛毛,可死在他们手下的亡魂,那也是数不胜数啊。”

    计小星闻言,眼珠一转,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手往怀里一摸,掏出那张泛黄的悬赏令,轻轻一抖,道:“嘿,说起这悬赏榜,诸位瞧瞧,这位大爷可认识?”

    二人围拢过来,目光聚焦在那悬赏令上,只见上面绘有一人,眉宇间透露出一股子煞气,正是寒江会中赫赫有名的黑白双煞之一——南宫豹。

    “哟,这不是南宫豹嘛,寒江会里排得上号的人物!”虎皮大汉惊呼出声。

    光头男子闻言,眉头一挑,沉吟道:“南宫豹……此人可不是好惹的。听说他和南宫虎在打玄极门的主意,你若真有意于镖拿此人,不妨去玄极门看看。”

    “玄极门?什么来头?”计小星好奇地追问。

    光头男轻轻摇头,叹道:“也难怪你们这些年轻人不清楚,玄极门近年来确实已风光不再。想当年,它凭借那深不可测的《太玄无极心法》,在江湖上屹立不倒,辉煌了数十年之久。然而,玄极门遭遇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变故。门主玄冥长老,那位被誉为武林泰斗的老者,在百岁寿宴上溘然长逝。玄冥长老不仅是玄极门的精神支柱,更是内功心法传承的关键人物。他的离世,如同抽离了玄极门的灵魂,使得整个门派陷入了一片混乱与哀伤之中。”说到这里,光头男停顿了一下,举起酒杯又饮了一口,似乎在回味着那些年的往事。

    计小星听得入迷,连忙附和道:“那真是太可惜了。”

    光头男继续说道:“更糟糕的是,随着玄冥长老的逝去,玄极门内竟未发现能够挑起大梁、继承衣钵的杰出弟子。昔日的辉煌不再,门派内部人心涣散,武艺传承出现了断层。这一消息,如同春风中的野火,迅速在江湖中蔓延开来,引起了各方势力的觊觎。那些早已对玄极门《太玄无极心法》垂涎三尺的高手们,终于找到了可乘之机。他们或明或暗,纷纷向玄极门发难,有的以交流武艺为名,实则试探虚实;有的则直接派遣门下弟子挑衅,意图通过武力迫使玄极门交出心法秘籍。一时间,玄极门门前烽烟四起,昔日的宁静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纷争与杀戮。”

    “那玄极门眼下的境况又是如何呢?”计小星眉头微蹙,语气中透露出几分关切与好奇。

    光头男叹了口气,说道:“玄极门中的残余弟子虽奋力抵抗,但无奈实力悬殊,加之内部团结不足,难以形成有效的防御。一些忠诚的门人,为了保护门派的尊严与《太玄无极心法》,不惜以身犯险,却往往落得个悲壮的结局。现在呐,门人也所剩无几了。”

    计小星这些年里,自个儿捣鼓着暗器毒术,就连那假剑谱也摸出了些门道,唯独内功心法无从练起,一听玄极门有这等功法,他的眼睛顿时亮得跟灯笼似的,嘴角一翘,问道:“哎哟喂,大哥,那玄极门的具体位置,您可得给兄弟指条明路。”

    光头男咧嘴一笑,露出几分江湖气息,说道:“嘿,兄弟这你都不知道!从九莲谷出发,一路往东北晃悠个四五日,保管你轻轻松松就能摸到玄极门。那地儿在附近可是响当当的,随便问个村民,都能给你指得明明白白。”

    此时,一旁的虎皮大汉打了个响亮的饱嗝,醉眼朦胧地插话道:“嘿,年轻人,听我一句忠告……寒江会的水深得很,可不是你能轻易招惹的。一旦惹上他们,后果嘛……嘿嘿,可不是闹着玩的。”话未说完,他便身子一歪,醉倒在了桌上,不省人事。

    计小星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心中暗忖:“哼,就这点酒劲。”他的眼神不经意间掠过柜台,只见老板娘正娴熟地拨动着算盘,脸颊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如同初绽的桃花。她那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耳畔,优雅地将一缕秀发撩至脑后,随即抬头,与计小星的目光不期而遇。老板娘的眼中闪过一丝媚意,嘴角勾起一抹妩媚的笑,仿佛能勾人心魄,让计小星的心湖不禁泛起一阵涟漪。

    这并非因为计小星有何非凡魅力,实则是老板娘在这偏远之地经营客栈,凭借的不仅仅是美食佳肴与醇厚佳酿,更多的是她那毫不吝惜展现的妩媚风情。

    次日清晨,计小星便踏上了前往玄极门的征途,一路上他时行时歇,足足耗费了六个日夜的光景,却依旧未能觅得玄极门的踪迹。沿途人烟稀少,不知是否走错了路,连偶遇村民都成了奢望,无奈之下,他只得于当日傍晚时分,寻了一处隐蔽之地,准备暂且歇脚过夜。

    时至深夜,万籁俱寂之时,一阵激烈的打斗声突然划破了夜的宁静,将沉睡中的计小星猛然惊醒。他迅速起身,警觉地望向声源之处,只见在朦胧的月光照耀下,树林间影影绰绰,一群人正紧追不舍地围攻一名身着白衣的男子。那白衣男子且战且退,步伐踉跄,显然已身受重伤,情况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