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隐堡静谧而疗养氛围浓厚的数日间,西门玉堂的伤体得到了无微不至的照料,他的伤势渐渐愈合,精神面貌亦随之焕然一新,仿佛春日里重新绽放的花朵。
这一天,阳光温柔地洒在堡内的操场上,微风轻拂,带来一丝丝凉爽。西门玉堂,这位昔日的剑术高手,身着轻便的练功服,立于操场中央,决定挑战自我,尝试以左手重拾剑穗,继续他的武学之路。他的眼神中既有坚定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显然,对于这次尝试,他心中充满了期待与不安。
然而,剑术之道,非一日之功,更需双手协调,力道精准。西门玉堂一次次地挥剑,却屡屡因左手的不灵活而失手,剑尖不是偏离目标,就是力道不足,无法完成连贯的招式。终于,在一次特别不顺利的尝试后,他忍不住心中的挫败感,用力一摔,长剑“哐当”一声,落在了青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而略显寂寥的回响。
西门玉堂的这一摔,仿佛摔去了心头的重压,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让清风带走心中的烦躁与挫败。片刻之后,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眼中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坚决。
就在这时,一阵轻盈的剑风从不远处传来,吸引了西门玉堂的注意。他循声望去,只见计小星正在操场的一角,认真地练习着剑法,每一招每一式都透露出他对剑道的热爱与执着。西门玉堂心头忽地涌起一股暖流,回想起这一路上计小星不计回报的陪伴与掩护,自己却将他无端卷入了这场风波之中,心中不禁涌上了深深的愧疚与感激。一个念头在他心中悄然萌芽——他要将自己毕生所学的剑法精髓倾囊相授,让计小星在未来的日子里,面对更加强大的对手时,能够拥有自保乃至制胜的手段。
这份念头如同春日里的一缕暖阳,温暖而坚定。西门玉堂深知,剑术之路凶险万分,多一份技艺便多一份生机。他望向正在刻苦练习的计小星,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决心与温柔。他想,这不仅是对计小星的一种补偿,更是作为兄弟的一份责任与期许。
于是,他缓缓走到计小星身旁,声音温和而充满诚意:“小星,你这一路以来的勇敢与坚持,我都看在眼里。我心中有愧,让你承受了太多本不应属于你的重担。现在,我想将我所掌握的剑法要诀传授于你,希望它们能在你未来的道路上,成为你坚实的后盾。”
计小星一听,眼睛猛地一亮,仿佛是夜空中突然绽放的烟火,惊喜之余还带着几分不敢相信。他挠了挠头,嘴角勾起一抹调皮的笑意:“西门大哥,您这突如其来的‘大礼’,我这心里头,现在是又惊又喜,感觉像是捡了个大便宜似的。您放心,我别的本事没有,但就是学得快,记得牢。您这宝贝剑法,我保证像护眼珠子一样护着,学到手里,融到心里,绝对不给您丢脸!”说完,他还煞有介事地拍了拍胸脯,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逗得西门玉堂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西门玉堂微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充满了欣慰。他知道,计小星有着一颗坚韧不拔的心,只要给予他足够的指引与机会,他定能在剑术之路上大放异彩。于是,他开始耐心地传授起剑法来,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要领都讲解得细致入微,仿佛要将自己毕生的经验与感悟,都凝聚在这短暂的时光里。
而计小星,也以一种前所未有的专注与热情投入到学习中。他仔细聆听、反复琢磨,每一次挥剑都力求精准到位。在西门玉堂的悉心指导下,他的剑法进步神速,原本生涩的招式逐渐变得流畅而有力。
他发现计小星在施展“龙吟快剑”时,虽然招式完整,但在转换之间略显生硬,缺乏流畅性。于是,他开口说道:“小星,龙吟快剑讲究的是‘意在剑先,气贯剑身’,你的招式虽然准确,但在转换时稍有迟疑,这会影响剑法的连贯性和威力。”
说着,西门玉堂以左手作剑,示范起了“龙吟剑法”中的一招。“看好了,这一招‘贯斗双龙’,原本需要一转来蓄势,但如果你能将这一转简化为直接出剑,速度将会大大提升。”话音未落,只见计小星依葫芦画瓢长剑一抖,剑尖仿佛化作了一道闪电,瞬间完成了从防守到攻击的转换,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计小星惊得目瞪口呆,心中暗自佩服西门玉堂的高超技艺。西门玉堂继续在一旁耐心指导,不时纠正他的动作,强调“心随意动,剑随心动”的要领。
经过十日苦练,计小星渐渐找到了感觉,剑法转换之间开始有了几分西门玉堂的风范。他兴奋地说道:“西门大哥,我感觉自己好像摸到了一点门槛!”
西门玉堂欣慰地点了点头,鼓励道:“很好,你已脱胎换骨,剑法学习起来很快,龙吟快剑已算初露锋芒的境界,但龙吟快剑更在于用心体会。你资质很好,只要坚持下去,定能有所成就。”
接着,西门玉堂又传授了计小星几招龙吟快剑的要领。龙吟快剑以快着称,讲究的是“剑出如龙吟,一击即中”。西门玉堂一边演示,一边详细讲解每招每式的精髓所在,包括如何运用手腕的力量来控制剑尖的轨迹,如何在瞬间爆发出最大的威力等。
计小星听得如痴如醉,他尝试着按照西门玉堂的教导去练习,虽然初时难以掌握,但在西门玉堂不厌其烦的指导下,逐渐找到了窍门。每当他成功施展出一招半式,都会引来西门玉堂的赞许目光,这让他更加信心倍增。
随着时间的推移,操场上的阳光逐渐变得炽热,但两人的热情却丝毫未减。西门玉堂在教导计小星的同时,也仿佛重新找回了自己当初对剑道的热爱与追求。他发现,通过传授他人,自己不仅对剑法有了更深的理解,就连左手执剑的灵活性也在不知不觉中得到了提升。
胡正夫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暗自赞叹。他知道,西门玉堂这次虽然失去一臂,但对他来说,也许是一次涅盘重生的机会。通过这次经历,西门玉堂不仅重拾了剑穗,更找到了传授剑道、传承武学的乐趣,这对于一个武者来说,无疑是最宝贵的财富。
时光荏苒,转眼间又是数日匆匆流逝。这日清晨,阳光初破云层,洒在操场上,鲜于明带着一脸急切与凝重,步履匆匆地跨入了这片练剑之地。西门玉堂正站在一旁,耐心地纠正着计小星剑法中的细微瑕疵,每一句指导都蕴含着深厚的武学智慧。
鲜于明刚喘过一口气,便急切地出声道:“西门大哥,如今多个大城都已张贴了我们的通缉令。”
西门玉堂面色沉稳,轻轻点了点头:“这也是在意料之中。那关于鬼刹之事,你可有什么新的发现?”
鲜于明目光闪烁,语气中带着一丝振奋:“我查到了!这次隆武城中鬼刹之事,竟真是从北关边城那宁威镖局发的镖!”
西门玉堂闻言,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北关边城的宁威镖局?他们北关边城分局一向只做跨国走商的生意,从未从哪里发往国内其他大城的运输,更何况宁威镖局没有通关函件了。这鬼刹之物,究竟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到了隆武城?”
鲜于明摇了摇头,神色更加凝重:“此事必有蹊跷,我必须亲自前往北关边城,查个水落石出。西门大哥,您在此坐镇,养精蓄锐,以待不时之需。”
西门玉堂沉吟片刻,担忧地说道:“你独自前往,恐怕凶险万分。还是让阿古与你同行,相互照应吧。”
鲜于明坚决地摇了摇头:“不可,阿古留在您身边,我才能更安心地远行。况且,我行事机敏,自有分寸。”
在一旁认真练剑的计小星,听到这番对话,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热血沸腾的豪情。他停下手中的剑,目光坚定地望向鲜于明:“阿明兄,我与你同去!两人同行,相互有个照应。”
西门玉堂凝视着计小星,目光中既有赞许也有深深的忧虑,他缓缓开口:“小星,北关边城,那可是与境外虎狼之地仅一墙之隔的险要之地,其中的危机四伏,绝非儿戏。你真的已经做好准备,要踏入那片未知与危险并存之地了吗?”
计小星闻言,胸膛挺得越发笔直,他紧紧握住手中的斩月剑,那剑身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决心,散发出淡淡的寒光。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与不屈,仿佛有星辰大海在其中翻涌:“西门大哥,您可知,我手中这把斩月剑,正是来自北关边境那位威名赫赫的大将军之手。他临终前的遗愿,便是希望执斩月剑的后人能有朝一日踏足北关,以剑护民,以心援手。而且,我心中也充满了对北关之外那片广阔天地的好奇,想要亲眼去看看那些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稀奇与异域风情。此次前往,既是为了完成大将军的遗愿,也是为了协助阿明兄调查!”
西门玉堂听着计小星这一番肺腑之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他深知,这个年轻人虽然年轻,但心中却怀揣着比任何人都要炽热的决心。片刻的沉默后,他终于点了点头,“好,小星,见你如此坚决,我知再劝也是无益。但请你务必铭记,这一路北上,危机与未知并存,你不仅要保护好自己,更要护阿明周全。北关边城,那是一片复杂而神秘的土地,阿明对那里颇为熟悉,虽不敢说是北关的活地图,但至少能保你们在危机四伏中寻得一线生机,避免无谓的冒险。你需全权听从阿明的指引,他的经验,将是你们此行最宝贵的财富。”
言罢,西门玉堂伸手轻轻拍了拍计小星的肩膀,那动作中蕴含着无尽的信任与期待。计小星感受到这份沉甸甸的嘱托,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郑重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坚毅与感激:“西门大哥,您就瞧好吧!我计小星别的本事没有,但记性好得很,您的教诲我都刻在脑门上了,保证一字不落。这次我和阿明兄那是要组个‘北关双侠’,咱们俩那就是绝配,黄金搭档!”
次日清晨,计小星与鲜于明在晨光微露中与西门玉堂、胡正夫及云隐堡的诸位依依惜别。他们将行囊中的干粮仔细打包,装上马车,毅然踏上了北行的征途。众人一路相送至铁桥之外,目光中满是不舍与祝福,直至两人的身影渐渐远去,方才挥手作别,目送他们踏上旅程。
马不停蹄,大半个月的跋涉后,两人已深入北州地界。
鲜于明轻拉缰绳,神色凝重地望向远方,对计小星说道:“计兄,自此而始,咱们可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了。”
计小星闻言,眉头轻轻一皱,随即释然一笑,深知鲜于明江湖经验丰富,自是言听计从。他点了点头,目光中透露出坚定与信任。
鲜于明接着说道:“这边的世道不太平,盗贼横行,尤其是这北州之地,更是盗匪猖獗,咱们可得小心为上,尽量不与他们纠缠,切莫让那些宵小之辈坏了咱们的大事。”言语间,既有对江湖险恶的无奈,也有对前路未知的警惕。
两人开始佯装起来。计小星将长发束起,用一顶朴素的斗笠遮住半边脸,又换上了一身粗布衣裳,看上去就像个寻常的书生。鲜于明脱下了显眼的劲装,换上了一件旧袍子,还特意在脸上抹了些尘土,让自己看起来更加不起眼,仿佛是个走南闯北的行脚商人。
又行了两日路程,时至正午,烈日炎炎,晒得大地滚烫。突然,一阵清脆的鸾铃声由远及近,两匹快马如同离弦之箭,疾驰而来,瞬间从众人身边掠过,带起一阵尘土飞扬。
鲜于明眼神微眯,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看来,那些家伙按捺不住了。”他自认不弱,计小星又武功高强,对于这等毛贼自是未放在心上,故而言语间显得颇为从容。
不出鲜于明所料,不过一个时辰光景,那两骑快马竟又从后方追了上来,在骡车队的两旁若即若离地穿行,似是在窥探虚实。计小星只是冷冷一笑,目光如刀,仿佛已看穿了对方的诡计。
鲜于明轻声说道:“依我看,不出十里,他们便要露出獠牙,拦路动手了。”
诚然,未及十里之遥,一片郁郁葱葱的密林赫然映入眼帘。忽然间,头顶传来阵阵呜咽之声,紧接着,几支响箭划破长空,伴随着锣声震耳欲聋,只见林中猛地窜出数十条彪形大汉,人人皆是青布裹头,一袭黑衣黑裤,手中紧握寒光闪闪的兵刃,沉默不语地横亘于道路中央,阻断了前行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