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序林见人哑火,笑得更嚣张了。
“呦呦呦,小曲奇哑巴了?要不要哥哥帮你放回烤箱,再烤焦点,这样你就能叫了!哈哈哈!”
好无聊的谐音梗。
“别叫我曲奇,你这个强盗!”
他的书包和桌底装了很多小零食,味道特别棒,宋序林这个饕餮吃过一次后,就惦记上了。
继而给他起了个“小曲奇”,这么一个怪怪的外号。
宋序林眼睛半眯,扁成鸭子嘴,两只手撑在身侧,左右摇来摇去,语气欠揍得不行。
“我这个强盗~”
“我生气了!”
“小曲奇生气了~”
\&You're being impossible! don't take that tone with me!\&
“靠!你不讲武德,中文说不过就拽英文!”
宋序林吃了没文化的亏,直接竖了个国际友好手势。
\&Fuck!\&
跟谁不会说似的!
\&You! bastard!\&
\&Fuck!\&
\&what are you doing? Are you out of your mind?\&
\&Fuck!\&
\&I hate you!\&
\&Fuck!\&
迟清和实在看不下去这两个小学鸡斗嘴,让两个人立刻闭嘴,然后各找各妈。
宫华岁还是不死心。
安静十分钟后,将自己写满答题过程的三张周考卷子递过来,同时,还扒拉了一下迟清和胳膊处的校服。
“真的跟他约好,要去看电影了吗?”
“嗯。”
迟清和第一个谎已经被戳破了,那这第二个,他必须尽全力去圆。
宫华岁追问,“什么电影啊?在哪个影城?几点的票?”
“了解得这么仔细,难不成你要从生日宴逃出来,跟我们一起?”
闻言,宫华岁还真思考了可行性,“如果近的话,可以试试。”
迟清和失笑,“别闹了,看请帖,你家里人为了准备宴会,应该费了不少心思,你不能这么任性。”
宫华岁睫毛颤动,深棕色的眼珠凝视着迟清和,言语间浮现些许异样的情愫。
“好奇怪,你刚才的语气,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他原本想说宫时暮那个被女人耍得团团转的傻逼的,但想想还是算了。
这人的爱情和事业,天一个地一个,而形容清和的,当然是好的那个。
当年,宫时暮被那个女人甩了一次。
那段失恋时光,大单子是一个接着一个,决策方向也精准得不行,完全应着市场,集团股价都跟着水涨船高。
现在……
别以为他不知道那个女人的脸皮多厚,云盛总部这么一块中心地方,都敢塞进去一些连初中都没毕业的人!
“不过,你看起来好像很不喜欢那个人。”迟清和注意到对方不自觉皱下的眉眼,微微一笑。
宫华岁耸肩,“噢,也不是不喜欢。最近他干了很多蠢事,我就是觉得很无语。”
“蠢事?”
“他喜欢上一个满脑子都是亲戚、面子、钱的扶弟狂魔,结婚两年,跟个傻逼一样跟在她身后收拾烂摊子……”宫华岁翻了个白眼,“没事找事。”
迟清和越听越熟悉,没忍住问道,“那个扶弟狂魔,叫什么?”
“叫什么青来着……”
“陈乞青?”迟清和眼皮一跳。
“对!就是这个名字!”宫华岁先是惊呼,随后又是疑惑,“你怎么知道?”
迟清和嘴角微抽,按着太阳穴,胡口扯道,“山鸡踏入豪门变凤凰,当年这新闻可火的不行。”
不愧是小说世界,在“转校生”这个精华点出来的时候,他就应该意识到这个人的身份不简单。
况且这个人还拥有“宫”这个,经常出现在古早狗血主角身上的姓氏。
那按照这个逻辑猜下去,主角其实很明了——
女主是他的“好表姐”陈乞青。
而男主,就是宫华岁口中恋爱脑上头的“霸道总裁”,宫时暮。
可4011说这是本校园爱情小说。
爱情他琢磨到了,但校园……好像有点迟了。
总不可能,他穿到全书剧情快结束的时候吧?
不排除这样的可能……
“在想什么?”
宫华岁见迟清和出神了好一会,在他面前招了招手。
“没什么重要的事。”迟清和回过神,埋下脑袋继续看周考卷。
在堪破跟宫华岁这层关系后,迟清和才忽然有了种在狗血小说世界里的实质,让他本能地生出一种割裂感。
是不是他半夜多往小巷子里走走,就能另外捡个受伤昏迷的金手指、反派、男二之类的,拓展一下人脉?
“清和,你在想什么?”宫华岁用余光看了好久,忍不住再次开口。
“想捡垃圾……”
话一说出口,他立刻反应到不对,赶忙收住,却还是叫人听了去。
“垃圾?”
宫华岁嘴里反复咀嚼这两个字,蓦地顿住,再抬眼看向同桌时,多了些别样的情绪。
迟清和望着他,张了张嘴,解释的字眼就这么吞在喉间,最终化作无言。
自从他跟宫华岁在寝室里正式见了第一面后,宫华岁似乎本能地将他归为同类人。
可实际上,他们的家境天差地别,所谓价值观上的契合,也不过是他有意兼容。
原本的他,也是个家世不俗的。
跟这群二十没出头的小鬼聊天找话题,着实简单到有些欺负人。
但事情也坏在这里——
宫华岁对他的心思,跟他原本的关系网计划,有了那么点差池。
他喜欢把事情精简化,而一直以来的行事作风也驱使他要主动远离这个意外选项。
他们,也该回到原来的位置了。
宫华岁压在胳膊肘底下的手指动了动,抬眼看向对面,语气认真。
“你捡垃圾,是因为家里条件不怎么好吗?”
迟清和没吭声,跟被看透了般,犹为局促地移开视线,就差把“是的他没钱”这个答案摆到脸上了。
宫华岁的眼神紧紧追随,似乎想找到一丝撒谎的痕迹。
可视线里,只有少年脸上愈发浓厚的不安。
他的心情再也没有比此刻糟了。
看到桌下那封被压在书下,只留下单薄一角的请帖,眼底各色意味不浓的情绪瞬间满得溢出来。
“清和,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花心?”
宫华岁憋了这么久,就吐出这么一句题外话,让迟清和神色有些恍惚。
只要家里有点小钱的,身上都带着那么一股优越感。
他们对于穷人的态度,刻薄大于仁慈,就比如迟亦兰。
按照正常逻辑,这个话题发展到后面,一定是是心存隔阂,感情变淡。
可问他花不花心是什么鬼?
为什么忽然扯到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