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正豪道:“这才是他的狡猾之处。东家看重三少爷,如果三少爷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东家定然容不下他,因此他也不敢真的伤害三少爷。
郡主遇险,他拼死救护,再把脏水泼到三少爷头上。到时就算没有证据指证三少爷,三少爷也会失了民心,东家也不会再重用他了。真是歹毒至极。”
阿苹气愤,亏她还一直当朱勇是个好汉子呢。
毛晨叹道:“我无意与大哥争当家之位,你们想太多了。此贼勾结流民意图谋害郡主,全凭将军处置。”
李岩道:“移交官府吧。”
他交去的人,官府必然不敢搞小动作。
朱勇道:“没有我同行,你们以为你们能顺利走到归仁关?不如放了我,让我一路护送戴罪立功!”
众人神色皆是一变,唯有李岩面不改色,“有我在,什么事都不会有。你的那些匪徒兄弟若胆敢出来惹事,我一定送他们到牢房里来和你团聚。解决他们,费不了我多少事。”
朱勇颓然,他这样说不过是想最后搏一搏罢了。
李岩说得没错,没有哪个匪帮敢出来和他硬碰,只会躲得远远地。
如今还在惠州界内,次日他们赶到最近的红枫城,将朱勇等人移交官府。
为了震慑匪众,官府把这件事写成大字报张贴于城中各处告示栏。不过布告上没有说朱勇是龙威镖局的人,只说了他的名字和发生的事件。
“多谢将军顾全龙威镖局的名声。”毛晨很是感激。
果然是大英雄,做事考虑周到。
李岩拍了拍他肩,“这一趟回到京城,你的功劳就是实打实的了。好好干,别让其他人看扁。”
“遵将军令。”毛晨抱拳。
有了偶像的鼓励,他顿时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干劲。
因姜培风身体不适,他们决定在红枫城多住两天。
阿苹去给她抓了药,她喝完药后好好洗漱一番终于睡了个舒服的长长的觉,做了一个美美的梦。
梦里的她又回到了现代,继续当她的影后,过她的潇洒日子......
一觉醒来,发现窗口站了一个高大的人,光线全被挡住了。
是李岩。
他定是来问她被绑架的事的。
女子被人掳走,在这个时代可不是一件小事,她吃不准李岩会有什么反应。
她打算再装睡一会儿,他总不可能一直守在这里吧。
“醒了就别睡了,起来吃点东西。”
哎?
他没有回头,而她动也没动一下,他怎么知道她醒了?
“人睡着时和醒来时的呼吸节奏是不一样的。”
他转身,没有看她。一边说着话一边端过桌上的小托盘,白粥小菜,看着清淡但让人很有食欲。
“我算着你醒来的时间,大差不差。粥的温度刚好,快吃吧。”
他没有问她被绑架的事,她心里松了一口气。
可她才刚刚吃了一口,就听他道:“衙门的画师一会儿过来,你好好想想绑匪的特征,一会儿说的时候仔细一点。”
她静等着他问贼人有没有对她怎么样,可他什么都没有再说。
...
吃完饭,画师抱着画板进来了。
其实他早就来了,因郡主在吃饭,他不敢打扰,只得等着。
姜培风已经在心里盘算过了,白晋芳看样子还没有放弃,万一他以后再来绑架自己呢?
为了让李岩能更快地找到她,她决定实话实说。
于是见着画师就把白晋芳的样貌一五一十地仔细描绘了一遍。
这画师看着年轻,画画的技术却是一流,白晋芳的样子跃然纸上,活灵活现。
李岩盯着那画看了一会儿,恍然道:“这不是礼乐司的人吗?”
姜培风愕然,“你认得他?”
李岩道:“不认得。但皇后千秋和除夕大宴,礼乐司的人都表演过节目,有他,我记得。礼乐司虽不是要紧衙门,但因怕混入奸细和刺客,对身份的核验还是很严格的,他为何要绑你?”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画师飞快地看了他们一眼,连忙收拾东西行礼告退。
她心想,她和白晋芳清清白白,并未逾矩,告诉他又如何?如果他实在介意,那正好和离,她也可以少费些心了。
因此画师一走,她就干脆地说道:“四年前我认识了一个叫白晋芳的戏伶,就是此人。我年少无知不懂事,曾与他许诺过终身。”
听到“许诺终身”四个字,他的眉头挑了一下,但他什么都没说,以眼神示意她继续。
“母妃知道后很生气,把他赶出了盛京城,我们就此断了联系。两年后我嫁给你了,成亲当晚你就去了北境,又打了两年仗。期间他是生是死我完全不知道。也是在皇后的千秋节上,他表演剑舞,我才再次见到他。不过我们私下里并未有任何联系。”
“那他为什么要带走你?是想和你相守终身?”
姜培风耸了下肩,“可能吧。”
“那他为何又把你放下了?”
“你们追来了,他带着我跑不掉啊。”
李岩的情绪始终很平静。
姜培风好奇,“你不生气?”
男人最在意自己头上的帽子是什么颜色,就算他不喜欢自己,多少也会不高兴吧。
“你都说了是年少无知,有什么好生气的?再说了,你现在又不想和他走。”
“你怎么知道?”
“你要想和他走,机会多得很。”他道,“这一次他把你从破庙里带走,也是在你身体不适的情况下强行掳走的,而且你一路上给我留下了那么多标记,说明你并非自愿。你放心吧,只要你不想和他走,我一定会派人保护好你,绝不会再让他有可乘之机。”
姜培风心思一转,他这么大方这么好说话,自己不如干脆离开,从女配的框架中跳出去。
遂问:“那如果我想和他走呢?”
李岩握着茶杯的手一紧,“你想和他走?郡主,我不生气是因为我知道你对他无意。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夫人,有些话最好别说,有些心思最好别动。”
刚才还略显温吞的眼神再看向姜培风时已经带了一丝杀气,从他幽暗眸子里透出来的寒气仿若变成了实体,冰块一般从姜培风的后领灌入,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