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者吸纳天地灵气入体,身体总会比寻常凡人要轻盈。
封穴脉之后,顾怜就感觉到四脉一下子变得有几分沉重起来,让本就乏力的她恨不得瘫死在床上。
但手一握住剑,顾怜又顿时满血复活。
丹阁大多是炼丹房一类的屋子,沈是倾把顾怜带到丹阁晒药的见晴台那边,见晴台为了方便晒药很宽阔,一个巨大的圆台阳光直射而下。
顾怜去到那里就闻见了药材的清香,她愣了一下扭头问沈是倾:“你不能是把我带去药阁那边偷药材了吧?”
两夫子的关系已经恶化到这种地步了吗?
她的想法总会很跳脱,沈是倾笑了笑:“是见晴台,晒药材的地方。”
阳光洒下来,顾怜伸手在虚空中晃了晃:“这阳光还挺暖。”
沈是倾笑了一声。
“那我不会碍到你晒药吗?”顾怜站好后问沈是倾。
“不会,”沈是倾怕她的头发散着不方便,又帮着把头发扎起来,声音温润,”丹阁用药不比药阁,所晒的药材很少,不用担心。”
顾怜点了点头。
沈是倾想起什么又说:“关于灵泉一事,夫子已去询问心夫子的看法,若是心夫子准允,我会带你去到那边的。”
顾怜又点了点头:“好。”
这模样显得她很乖,沈是倾掩下眼中的笑意:“师姐你练吧,我在旁边看着,若你有不适之处就跟我说。”
顾怜除了点头还是点头:“我知道。”
沈是倾退到一边,看见顾怜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试探性地挽剑,每一个动作都要停上一停,生怕起猛了会造成不良后果。
顾怜尝试着演示了一遍明月来第一式。
收剑后她就站着不动了,眉心微蹙,沈是倾走过来,她听脚步声越来越近就偏头问:“会留下后遗症吗?”
沈是倾在旁边看着也看出来问题所在——
顾怜的感知与反应,还有出剑的速度都变得很迟缓。
这是中毒后的症状,它在一点一点地侵蚀掉顾怜的灵活度与感识力。
沈是倾说:“不会。”
顾怜没吭声。
小金在她脑海里说:【原文中薛绝将散魂引解开后并没有留下什么隐患。宿主您不用担心,不会有后遗症的。】
【宿主,目前您的毒化值达到百分之三十一。】
信小金的话总好过信一个剧情人物的,顾怜松了一口气,庆幸地说:“那就好。”要是留下后遗症,那她整个人就废掉了。
顾怜掂了掂手里的剑,让沈是倾离她远一些她决定再练一会儿。
然后这一练就练到了日薄西山。
顾怜把剑塞回芥子空间,不拘小节地在见晴台上躺下,大口地喘匀着气,一阵香气袭来,是沈是倾给她拿来了一碟桂花糕。
丹夫子在满丹阁地找人,刚刚沈是倾出去解释说顾怜跟着他来晒药了才以消停,他又转了一圈,最后给顾怜带来了一碟糕点。
顾怜饿得不行,坐起来后就大口地往嘴里塞。
沈是倾怕她噎着,拍了下她的后背提了一句:“慢些。”
桂花糕很香,顾怜吃了两块之后才感觉到里边好像掺了什么,很软,就像是她吃过的那种软糕。
桂花糕里又掺软糕?
丹阁的厨子真会玩。
等顾怜吃完了,沈是倾才捏着帕子帮她擦了擦脸上的糕滓:“师姐,感觉怎么样?”
顾怜吃得心满意足:“桂花糕的味道很不错。
沈是倾笑道:“我问的是师姐练剑的感受。”
顾怜闻言怔了一下,然后兀自回味一番,坦言:“很糟糕。”
跟她以前拿到剑的感受完全不同,明月来第一式她早就熟悉不过,但刚才练的那一番,不论是从出剑的速度还是力度,都让她不满。
回想原文,中毒后的薛绝还能跟鬼族酣战一场。
这就是主角跟配角的差距。
“师姐日后就先别练剑了。”
“嗯?”
沈是倾说:“先练练师姐的反应力吧。”
顾怜看向他,很诚实地说:“师弟以我现在这个情况你拿剑砍我我都不一定能够躲得开。”
所以练反应力,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沈是倾笑了笑:“补之短处,日后待师姐的毒解开,便就成了长处。”说得还挺有说服力。
顾怜忽然问:“你不炼丹了吗?”
这半个月来都是沈是倾在陪她凡事都细致入微,所以顾怜发现一直怀有一个要当炼丹师的梦想的沈是倾,已经许久未炼丹了。
顾怜看不见,沈是倾因为她的这个仿若突袭的问题给带起眼尾的笑意,他将铜钱压在指尖,铜钱上刻着一个字,指腹摩挲过,又停下。
顾怜等了好一会儿。
“小师姐。”
顾怜将傀线在指上缠了又绕:“嗯哼?”
一只手伸过来,将她指上缠着的线解开,沈是倾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他俯下身,离她很近:“封师兄说,如果我不照顾好你,他就把我赶出宗门。他说二师姐他们是不会放过我的。”
“……”
好一个封双无,威胁吓唬人永远都有一套。
沈是倾虽然离得近,但声色温和清润却也没让顾怜感觉到像萧九那样的压迫感,她猛地用脑袋撞了一下沈是倾的胸膛,用力不轻:“离我远点啊师弟,我比较怕生。”
挨撞了沈是倾往后倾了倾身体,站直后眸底敛着笑意。
刚才的事情就被揭过,沈是倾向顾怜道了歉:“师姐见谅,方才冒犯了。”
顾怜叹了叹气,然后又笑眯眯地抬头,打得一手好算盘:“好说好说,我今晚有点馋叫花鸡了,你让于叔帮我整一只怎么样?”末了她还不忘谨慎地叮嘱,”可不许让夫子发现,免得他来抢我的好吃的。”
丹夫子跟顾怜志趣相投,如同相见恨晚一般热得快,依着他们那情谊发展的速度,估计不到半月就能称兄道弟地去拜靶子了。
沈是倾失笑,将顾怜扶起来:“好,我不告诉夫子。”
顾怜拍了拍他的手。
夜里露重,沈是倾去将药材收好,回来就看见顾怜捏着一片晒干的花瓣在闻,像是在辨认这花瓣有没有毒。
沈是倾隔了点距离说:“苦执花。压制心魔的药材。”
顾怜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上边:“苦吗?”
沈是倾:“……苦执花。”
顾怜听明白了.
哦,苦的。
于是顾怜一下子没了兴趣,把苦执花的花瓣放回去,转而抓起另一种药材来,短而圆的校状,似乎是什么植物的根茎,她低头闻了闻,有些甘:“那这个是什么?有什么功效?”她问沈是倾。
“那是茹血草的根茎,凝血止血的,”沈是倾走过去,手虚虚地护在她的身后,以防她不小心磕着碰着,“你对药道感兴趣?”
“算是吧,”顾怜不知道沈是倾的动作,把茹血草根茎放回去了。一本正经地说,“活到老学到老,我现在虽不能舞刀弄枪了,但认一认这些药材应该还可以。以后出门在外受到了点什么伤,也方便一点。”
闻言,沈是倾若有所思。
外头九芍来找人遥遥地喊:“怜姐姐,是倾大哥,夫子喊你们去用膳!”
顾怜一听吃饭了顿时来了精神,没再管那些药材,一把拽起沈是倾的胳膊就要往前走:“可算是到饭点了!师弟我们快走,不然一会儿菜就被夫子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