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们也没讨论出什么结果来。
顾怜解下铃铛让刻不求看了,意外的是就连刻不求也看不出来这铃铛有什么异常之处,只道那上面附着的灵气过于纯粹浓厚了些罢了。
连刻不求都看不出来,徐望青到底是做了什么?
顾怜全身上下也就铃铛有可能是宋集烛的顾虑,顾怜既不怀疑他们猜测的是错的,也不疑心是刻不求不靠谱。
关于望青的事就暂且搁下,顾怜提起另一件事来:
“你的心魔得想个法子除掉。”
话题转得太快,刻不求愣了一下,“嗯?”
顾怜重复说:“心魔。”
刻不求看着她,没接话。
其实刻不求自己都不是很在意心魔了。
他的心魔源自于顾怜,来自他的恐惧、占有、悔恨与渴求,失控的状态只会在顾怜不在身边时出现,而他会一直陪在她身边,看着她只要他陪在她的身边安然无恙,那心魔与否,那都不在乎了。
刻不求是那样无所谓地想,顾怜却理智得多
“你的心魔得除,这不是什么小事,”顾怜晃了晃手,“我会想办法帮你的,这你不能不当一回事儿。还有那个禁制,你的阵怎么样了?”
刻不求面不改色:“已成一半。”
顾怜扬了扬眉:“不信。”
刻不求也跟着扬眉:“真话。”
顾怜:“才不信你。”
刻不求低笑:“我在你那儿还是个满口谎话的。”他说完,抬起手用手掌贴在顾怜的额头上轻轻往后推了一下:“我能解决,不必担心。”
顺着那力道往后仰了一下,顾怜踹了刻不求一脚。
顾怜的小院不大,连带着那间木屋也不是很大。
勉勉强强收拾出一间略大的屋子给顾薪睡,顾怜自己则是跟刻不求一块。
顾怜写完符又转了几轮的周天,左思右想,还是往顾薪的那屋里跑。刻不求坐在椅子上指尖勾着她刚刚写完的符,也没问是去做什么,只是支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端详起那叠符。
对于顾怜来找自己,顾薪并不感到意外。
今日山门前探测根骨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不然那些个弟子不会发出惊呼声,只是刻不求不跟他说,到底刻不求只跟顾怜亲近,顾薪也不好问。
但是顾薪知道顾怜一定会来跟他说。
“顾薪。”
住了几日,顾薪已经将这屋里的陈设了然于心,几步就准确地走向门口,其间并没有磕绊到什么东西:“姐姐。”
顾怜掐诀点起了屋里的烛灯。
拉着顾薪坐下之后,顾怜说:“你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吗?”
顾薪顿了顿,然后摇头:“感觉得到是有什么事情,但姐夫没跟我说。”这句话了了,他才问起,“是一件坏事吗?”
“好坏各掺。”顾怜说,“刻不求跟我说,你有吞灵之相。”
吞灵之相这四个字一出,顾薪的表情茫然了一下:“吞灵……那是什么?”
他俩不愧是姐弟,第一反应都挺茫然的。
顾怜想到这个不由得有些啼笑皆非,她将刻不求跟她做的解释更加简单明了地跟顾薪复述了一遍,同时也将那个名叫欲止的人的下场也说了一下。
她说过她不瞒着顾薪,特别是在大事情上。
顾薪静静地听完,神色从微讶逐渐到平静坦然。
顾怜停下来后,他才往顾怜那边伸出手,轻轻地拍了下她的胳膊轻声说:“没事的,姐姐,你不用担心这个。”
顾怜抓住他的手,没吭声。
她倒是想不担心。
顾薪兀自思索了一番,然后问:“有办法掩盖住的,对吗?”
顾怜“嗯”了一声:“但相应的,你也会失去吞灵之相对于你修行上的好处。”
“那没关系,”顾薪笑了一下,“我不在乎这个。”
他还有剩下的后半句话没有说出口,顾怜却能明白。
——我只在乎姐姐。
这件事情跟顾薪说过就好了,顾怜看见他腕上戴着的赤离珠,相信他是从未摘下来过。
有赤离珠在,顾薪算是有了几层保护。
正准备出去,临到门口一只脚都跨出去了,顾怜却又想起什么来,转回去:“对了。”
顾薪抬头:“怎么了?”
“就是……”顾怜开口时犹豫了一下,差点咬到舌头,“在悯南村那会儿,你有没有听见什么?”
她这么一问,顾薪也跟着犹豫了一下:“……有的。”
顾怜:“!”
啊啊啊!不是吧她跟刻不求酱酱酿酿的时候他听见了?!不要啊!那多不好!!!
那样她的脸面往哪里丢?!!
顾怜的内心快崩溃了,然而下一秒就听见顾薪说——
“我和你都是块木头。”
顾怜在风中凌乱中一顿:“?”
木头?
顾怜愣了一下:“木头?”
“嗯,”顾薪点头,指节不自觉地勾起扣住手指,“我听见你和姐夫在屋里头说的,你们在说羲木。姐姐,我们不是人吗?”
顾怜了一下。
倒也不是这么说
不过被顾薪的话噎到归噎到,对于顾薪听见的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个让她感到心安,看来她所施的隔音术对顾薪无用,唯有刻不求的才能够起作用。
“那个羲木是一种……类似于女娲娘娘捏泥人一样的东西,”顾怜想到了一个合适的形容,就接着往下纠正说,“所以我们算作是人的。”
所以弟弟啊你冷静一点,哪有说自己不是人的?
顾薪理解了一下其中意思,然后点了点头。
其实他还不太了解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机制体系,地对外的一切了解几乎全来自顾怜,既然她都那样说了,那他听了就好了。
顾怜回去时,刻不求看完了符,只握着支笔在写写画画。
那支笔有点眼熟,走近了看,才发现那是青玉摇。
“……不是,”顾怜纳闷,“你以前是个扒手吧?”
什么时候从她那儿顺走的?
“嗯?”刻不求应了一声之后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将青玉摇搁下了,很认真地想了想,“我倒是没有干过这个,只不过早年让人扒过一次钱袋子。”
顾怜:“?”
顾怜瞬间好奇了:“谁啊那么大能耐能把你钱袋子顺了。”
而且就刻不求的这个性子,会随身带钱袋子?
刻不求顿了顿:“阿娘给的那只荷包。”
顾怜:“……”
“啊?”顾怜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这都能丢???”
刻不求看了她一眼。
顾怜在这一眼中噎了一下,也对,刻不求也就他自己没有丢了。
顾怜清了清嗓子,把刚刚的震惊给压下去:“谁顺走的?”
“唔,”刻不求搭在桌上的手指尖屈起轻敲了两下,吐出一个名字:“白苍。”
顾怜:……?”
白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