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郑厉公复辟
作者:陈七文者   东周列国志注释白话文最新章节     
    公元前681年,齐桓公会同朝廷以及陈国、曹国的军队讨伐宋国,在齐国新任大夫宁戚的劝说下,宋国顺服了齐国。

    齐桓公得意地领兵回国。

    管仲对齐桓公说:“周王室自从东迁洛邑以来,各诸侯国之中最强势的就数郑国了。郑国消灭了东虢国,占据其土地(荥阳)作为都城,其国家地理位置优越,前有嵩山,后有黄河,左有济水,右有洛水,还有险要的虎牢关隘(ai)口,其实力那可是天下第一。当年宋庄公(冯)依仗本国实力,攻打宋国,兼并许国,抗拒朝廷,现在郑国又和楚国结成一派。而楚国,地盘很大,军事力量很强,收服了汉水附近的许多小国,也与周王室为敌。主公您要想恭奉周王室而称霸诸侯,必须得把楚国制服了,而要制服楚国,就必须先把郑国拿下(东迁以来,莫强于郑。郑灭东虢而都之,前嵩后河,右洛左济,虎牢之险,闻于天下。故在昔庄公恃之,以伐宋兼许,抗拒王师,今又与楚为党。楚,僭国也,地大兵强,吞噬汉阳诸国,与周为敌。君若欲屏王室而霸诸侯,非攘楚不可;欲攘楚,必先得郑)。”

    注:1.【东迁洛邑:东周伊始,公元前770年】

    2.【宋庄公:子姓,宋氏,名冯,宋穆公之子,宋国第十六任君主,公元前710年-公元前691年在位】

    齐桓公说:“我知道郑国地理位置是中原的枢纽,国际中心,早就想收服他了,只是一直没有好的策略。”

    宁戚上奏说:“郑国这些年君主更替频繁,子突(郑厉公)当了两年,祭足(祭仲zhai zhong)把他赶跑了然后扶立子忽上位,高渠弥杀了子忽然后拥立子亹(wei),我先君(齐襄公)杀了子亹,祭足又拥立子仪。这二十来年都是郑庄公的几个儿子在争夺君主之位。现在是子仪在位,祭足以臣逐君、子仪以弟篡兄,这都是讨伐他的理由。如今郑厉公(子突)在郑国的栎邑武装割据,一直在等待机会复辟夺位。况且祭足已死,郑国已经没有能人了。主公您只需要派一队人马前往栎邑,帮助子突(郑厉公)归国复位,那么,他必定非常感谢您,就会向您臣服了(郑公子突为君二载,祭足逐之而立子忽,高渠弥弑忽而立子亹,我先君杀子亹,祭足又立子仪。祭足以臣逐君,子仪以弟篡兄,犯分逆伦,皆当声讨。今子突在栎,日谋袭郑;况祭足已死,郑国无人。主公命一将往栎,送突入郑,则突必怀主公之德,北面而朝齐矣)。”

    注:【栎(li)邑:今河南禹州】

    齐桓公同意了这个方案。

    任命宾须无率领军队,驻扎在栎邑城二十里之外。

    宾须无派人向郑厉公说明了齐桓公的计划,郑厉公大喜过望,出城远迎,设宴款待使者。

    郑厉公事先派人打探郑国都城的消息,回报说:“祭足已死,叔詹接替他的上卿职位。叔詹虽是治国的人才,但不是率兵打仗的将才。又听说都城的一件奇事,南门之内,有一条八尺长的黄蛇,与门外一条一丈长的红蛇在城门中缠斗,三天三夜,不分胜负。一直到十七天后,内蛇被外蛇咬死,外蛇直入城中,至太庙忽然不见了(郑城有一奇事,南门之内,有一蛇长八尺,青头黄尾;门外又有一蛇,长丈余,红头绿尾,斗于门阙之中,三日三夜,不分胜负。国人观者如市,莫敢近之。后十七日,内蛇被外蛇咬死,外蛇竟奔入城,至太庙之中,忽然不见)。”

    宾须无起身施礼对郑厉公说:“恭喜您!国君的位子肯定是属于您的了!”

    郑厉公问:“这话怎么说?你咋知道?”

    宾须无说:“郑国外蛇就是您呀!长一丈,您是长子,内蛇八尺,是弟弟,就是子仪嘛。十七日分出胜负,外蛇入内至太庙,您算一下,自从您离开君位到现在正好十七年了!这就是天意呀!”

    郑厉公大喜,向宾须无承诺:“借您吉言,如果真的帮我复位,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恩德。”宾须无于是与郑厉公商议先夺取大陵的计划。

    注:【大陵:今河南漯河市临颍县西北】

    驻守在大陵的官员还是傅瑕。

    双方交战,宾须无偷袭背后,攻占大陵城池,傅瑕投降。

    郑厉公怪罪傅瑕在这里据守阻止他十七年,恨愤异常,就要杀了傅瑕。

    傅瑕求饶:“您不是想要进入都城吗?我可以帮助您,请不要杀我。”

    郑厉公就把他的妻儿老小作为人质,释放傅瑕逃回都城,使之里应外合。

    傅瑕逃回都城,连夜向上卿叔詹汇报:“齐侯命令大将宾须无率领大军,帮助子突归国复位,大陵已经失守,我连夜逃命回来,齐兵马上就到了。事态危机,如果您能把子仪杀了,开门迎接子突(郑厉公),还能保住荣华富贵,也避免了生灵涂炭。福祸之间,在此一念啊,要不然,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叔詹思考良久,同意了。

    郑厉公与宾须无率领大军兵临城下,傅瑕刺杀了子仪,迎接郑厉公入城。

    傅瑕又杀入后宫,把子仪的两个儿子也杀死了。

    郑厉公子突复位。

    郑国国人向来对郑厉公勇猛不屈的霸主风范极度敬重,如今,郑厉公归国,郑国又可以强大了,没有谁敢欺负咱们了!

    于是,国民欢声震地,热烈欢迎!

    郑厉公非常感谢宾须无以及背后的霸主齐桓公,拿出了相当厚重的礼物回馈,并约定今年冬季亲自前往齐国请求结盟。

    郑厉公复位仅仅几天的时间,国内就安定太平了。

    郑厉公召来傅瑕,对他说:“你驻守大陵,十七年了,一直与我敌对,可以称得上是忠臣了。如今你贪生怕死,又见风使舵杀害你的主子,我怎么还敢相信你?我今天就要为我的兄弟子仪报仇!”

    命令兵士把傅瑕押送闹市区斩首,傅瑕的妻儿老小都免罪释放。

    呜呼!此君彼君,都是人家自己的家事,你一个外人,随风倒在哪边都不会有好下场呀!

    这是公元前680年的事。

    注:【郑厉公,姬姓,郑氏,名突,郑庄公次子,郑昭公异母弟,母雍姞(ji),郑国第五任及第九任国君。即公元前701-公元前697年,公元前680-公元前673年。】

    髯翁有诗叹云:

    郑突奸雄世所无,借人成事又行诛。

    傅瑕不爱须臾活,赢得忠名万古呼。

    郑厉公复位后,开始清算了:

    原繁,是郑国的老臣老将,现在看到郑厉公复位,恐怕遭到报复,就称病,告老,辞职不来了。郑厉公派人去谴责他,自缢而死。

    注:【原繁、公子阏、强鉏当时都是杀雍纠、驱逐郑厉公的跟祭足一伙的主要骨干】

    公子阏(yan),给定个驱逐君主的罪名,杀了。

    强鉏(chu),逃避在叔詹的家里,叔詹求情,免死,刖(yue)足(砍去双脚)。

    公父定叔,逃亡卫国。之后过了三年,郑厉公把他又找回来安置了工作岗位,说:“不能让共叔绝后呀。”

    注:【公父定叔:共叔段的孙子,公父氏。共叔段是郑庄公的亲弟弟,郑武公的儿子,母亲是申侯的女儿,武姜。郑厉公是郑庄公的次子。】

    祭足,已经死了,不再追究。

    叔詹,仍为正卿。

    堵叔、师叔并列为大夫,郑国人们称他们为“三良”。

    注:【叔詹:姬姓,郑文公的弟弟。郑文公是郑厉公之子。郑文公,郑国第十任国君,公元前672-公元前628年。】

    春秋战国的人物关系,需要仔细梳理哈。

    再说齐桓公已经确认郑厉公归国复位,很高兴,预期霸主结盟的目标任务又完成了一个。

    去年冬天,即公元前682年,卫国和贰国都前来结盟,所以齐桓公就想要召集各路诸侯,再开一次联盟大会,签约结盟。

    注:【贰国:贰国,姬姓,今湖北广水市境内。是周朝为了限制楚国而设立的汉族姬姓诸侯国。后来被楚国所灭亡。】

    管仲建议说:“主公您刚当霸主,还是万事从简,不需要搞得太繁琐了。”

    齐桓公问:“怎么个从简方法呢?”

    管仲回答:“陈、蔡、邾自从北杏会盟之后,事事响应;曹伯虽然没来参会,也已经响应出兵讨伐宋国了,这四个国家,就没有必要再千里迢迢赶来开会了。惟有宋国、卫国未曾来到现场开会,那就应该请来会面详谈。等到各路诸侯的意见统一了,那时再召开一次隆重的会盟大会就可以了。”

    这时有人报告:“周天子接受了宋国道歉,又派遣单蔑(mie)前来宣读赦免宋国的圣旨,已经到达卫国了。”

    管仲说:“这下宋国可以摆平了。卫国地处路途的中央,主公您应当亲自前往卫国迎接见面,借此联络与各诸侯的感情。”

    齐桓公高兴的同意了,马上出发。

    各路诸侯在鄄(juan)地相会,总共有齐、宋、卫、郑、周王室单蔑五路诸侯,没有歃血,只是相互客套、交谈,表达互助互爱,睦邻友好的诚意,尽欢而散。这是史称的“鄄地会盟”。

    注:【鄄(juan)地:今山东菏泽鄄城县】

    各路诸侯都很高兴,齐桓公也感知到大家心悦诚服,就在周厘王三年冬季,在幽地举办会盟大会,参会的有:宋、鲁、陈、卫、郑、许等诸侯国,歃血为盟,确定了霸主的地位。这是史称的“幽地会盟”。

    这是发生在周厘王三年的事,也就是公元前67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