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被她娘拎进了厨房,她娘见烧火的是跟着县太爷一起来的贵公子,满脸震惊。
她推了小姑娘一把,不好意思地说:“公子让我女儿来烧火吧,哪有让客人干活的道理。”
说完她责怪地看了厨房里忙活的大儿子一眼,冯光憨厚的说:“是公子非要进来帮忙的。”
小姑娘被推到叶无双旁边,别扭的开口:“我,我来烧火吧。”
叶无双轻轻笑了,“无妨,我最喜欢烧火了,你们忙别的吧。”
“哎,这怎么行!”沈氏手足无措地站在厨房,目光在厨房几人中流转。
冯光是个爽快人,他推着沈氏出了厨房,“娘,你去地里摘些菜回来吧。”
他低声说:“厨房的事你就别管了,我看公子烧火烧得挺开心的。”
沈氏不信:“真的吗?”
她嘀嘀咕咕:“这人真奇怪,还有上赶着干活的。”
冯光见无人注意娘俩,猜测道:“可能公子穿得单薄,冷了,才烧火取暖吧。”
沈氏回想烧火公子的穿着,确实比其他人单薄,颇有要风度不要温度的感觉。
她狐疑道:“县令家那么有钱,还能缺了棉衣不成?”
冯光憨厚一笑,摸了摸后脑勺,“这谁知道呢,我们管不着。”
叶无双:谢谢你们,哥不冷,哥单纯喜欢烧火!
小姑娘见厨房没她的事,一溜烟跑了,她找大嫂捉鸡去。
她找到大嫂的时候,大嫂已经从鸡舍里选好了一只大肥鸡。
“乐乐,你来鸡舍干嘛?鸡舍臭烘烘的,快回去!”大嫂一手捉着鸡的两只翅膀,一边招呼她回家。
冯乐小姑娘嘻嘻一笑,“我想要一些最漂亮的鸡毛,做鸡毛毽子。”
“行,呆会嫂子帮你把最好看的挑出来。”
杀鸡的时候,冯乐目不转睛地看着,看着大嫂一刀下去,鸡脖子潺潺流血,大嫂用碗接住。
冯光端来一盘开水,大嫂把放完血的鸡塞进开水里滚动,大肥鸡垂死挣扎,水花差点溅到大嫂身上。
大嫂怒骂了句:“差点弄脏我衣服,怎么还没死透!”
沈氏提着一竹篮菜蔬回来,见冯乐认真地看杀鸡,满意地点点头,问她:“学会了没?等你再大点,杀鸡这个活就交给你啦。”
冯乐瞬间怒了,叉腰吼道:“你怎么啥活都让我干!啥活都要我学。”
沈氏也怒了:“你现在不学,什么时候学?你嫂子也是在娘家就学会了这些家务活,你不学,以后嫁不出去谁养你?”
冯乐哼哼:“不用你管!”
沈氏气得胸口都痛了,农户人家,谁家孩子不是自小跟着大人一起干活,就这个小女儿,让干一点活都不行。
家里吵吵闹闹的,村长汗颜地看着县令大人,呐呐道:“让大人见笑了。”
李大人好脾气地笑了:“这才热闹,也说明了你们家真的把我当成普通的客人,这挺好的。”
李素素也在看大嫂杀鸡,大嫂这手法,比张嬷嬷还利落。
冯乐气走了她娘,挨着她看她大嫂杀鸡。
她觉得小姑娘挺有意思的,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她的小手,又捏了捏她的衣裳。
感觉她衣裳蓬松,不似棉花厚实,好奇问她:“你衣裳里面填的是什么?”
大嫂抢答道:“是芦花,我们村里做冬衣,都是用芦花取暖。”
李素素了然,岭南当地并不产棉花,寻常百姓用不起北方运来的棉花。
她见大嫂杀完鸡,把鸡毛扫到一边,她灵机一动,问她:“为什么不试试用鸡毛填充衣物?”
前世多穿羽绒服,鸭绒服,这鸡毛,应该也是可以做填充物吧?
再说了,芦花保暖效果很一般,也就比没有强点。
大嫂懵了,是啊,鸡不用穿衣服,一个冬天也没见冻死的,不就靠这身鸡毛?
她们为什么没想到用鸡毛做衣服呢?
大嫂开心地笑了:“我这就把鸡毛洗干净晒干,用它做衣裳试试!”
李素素眼尖,见她把鸡内金也当垃圾扔在角落,提醒她:“从鸡肾里撕下来那片黄黄的东西,叫鸡内金,是一味中药,洗干净晒干,有药铺会收。”
大嫂毫不犹豫地从垃圾里翻出她所说的鸡内金,夸赞道:“还是你们城里人懂得多,这么一说,鸡全身都是宝!”
她不客气地点点头,“对啊,为什么你们不多养一些鸡?平常吃肉吃蛋也方便啊。”
大嫂笑道:“哪有这般简单,鸡多了,容易闹鸡瘟。”
“再则,没有多余的粮食养鸡啊,虽说可以放养,任由家里的鸡满村跑的吃草籽,虫子。”
“这样放养的鸡,一年也长不了二斤肉,每天天黑把鸡找回来也费劲。”
“我们村里,一家养十来只鸡顶天了,再多是养不活的。”
李素素似懂非懂,她想不明白村里养鸡为什么成不了规模。
村长听见了她们的聊天,加入了讨论,“你们年轻可能不知道,许久以前,咱们县里有个特别爱吃鸡的财主,他家鸡生了蛋不吃,留着抱窝。”
“这一窝窝小鸡崽孵出来,不到一年,财主家养了上百只鸡,财主高兴坏了,特意圈了块地养鸡。”
“好景不常,一夜之间,财主的鸡全死了。”
“财主他想着,多可惜,多浪费啊!遂忍住心痛,让人把鸡全收拾出来,煮了一大锅,邀请亲朋好友上门赴宴。”
“你猜怎么着?”
“凡是吃过鸡,或者接触过鸡的人,全得病死了。”
“村里的老人家说,鸡养多了会遭天罚,每家养鸡不能超过一窝!”
怕他们不懂,村长补充道:“怎么让母鸡抱窝,一般一窝放二三十只种蛋,孵出来的小鸡占七八成吧。”
李素素懂了,就是鸡养多了,得了鸡瘟嘛。
她不懂养鸡,也不知道前世的鸡场,是如何避免鸡瘟的,她想问问时卿。
村长接着叹息:“这鸡啊,养着够吃就好,养个十来只,逢年过节的肉食有了。”
冯乐小姑娘表示,“十来只鸡,一点也不够吃!既然鸡多了不行,为什么不分开养。”
“像我们家,可以在屋后养一窝,在菜地里养一窝,在田头养一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