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次出现的阴灵,正是吴茉莉。”我对慕容霜说。
“死了?”他微蹙着眉,往沙发后背上一靠,缓缓道:“那么她的执念,与你小姨父脱不了干系。”
回想第一次见到小姨父,他的气象呈现出的便是淫邪之人,我低头久久不语,慕容霜轻轻将我拉到他的膝头坐下,柔声问:“在想什么?”
我将头埋在他的颈窝,叹息着:“心疼小姨。”他温暖的大手抚上我的背,低沉的嗓音带着认真的语气:“星儿,在本座这里无论过去了多少年。即使你这一世也无法为我诞下子嗣,本座断也不会去找其他女人来生,放心吧……”
我双颊微红,嗔怪瞪着他:“烦人,谁问你了。”
慕容霜笑出了声,捏捏我的脸:“这事本座会继续查,你该休息了,你小姨还需要你。”我听话地点点头,任他将我抱去床上。
第二日的下午无课,娘亲与小姨去医院探视小姨父了。
难得师父也在家,为遏制脑中乱飞的思绪,我带着看事用的背包,到师父房里,与她一道研究靳越借我的九寰仪。
顶端那九个上古神兽的兽头,代表着各自的象征意义,靳越先前大概告诉过我的。
师父将九寰仪紧紧捏在手里,查看兽头的神态,称赞道:“星儿,原本以为圣灵之珠已是凡间难遇的灵物,这九寰仪更是人间绝无的臻品!”
我正双手托腮望着师父点头微笑,手机铃响了。
娘亲焦急的声音道:“星儿,快出来,小姨不好了。”
我一个激灵站起,拎起包就往外走:“娘亲,小姨怎么啦?你们在哪。”师父见情况不好,亦跟在我身后。
“就在大门口,小姨晕倒了,你快来!”
娘亲与小姨应该是结束探视刚刚到家,还未进门小姨便突发了状况。
只见小姨倒在门廊的石阶旁,上半身被娘亲小心地护在怀里,她的头靠在娘亲的肩上,像一个溺水的人大口呼吸着,面呈紫红。
“星儿啊,你小姨这是怎么了?打120来得及吗?”娘亲眼里含泪,担忧地说。
“别,”我赶紧制止娘亲,怎么了,有个女鬼正狠命掐她的脖子,她能好的了嘛。
一袭白裙的吴茉莉,垂着长长的黑发,跪在小姨腿上,惨白的手指铁钳般扣紧小姨的脖子,小姨难受地大眼睛里迸着泪花。
“光天化日害人,若不想灰飞烟灭,趁早滚蛋。”师父的声音冷冽响起,她也看到了吴茉莉。
吴茉莉略略松手,低着头转向我们,咬牙恨毒看着我:“又是你,这样想死我便连你一起杀。”一双血红眼睛好像随时都要鼓出漆黑的眼眶,格外渗人。
背包内,随着九寰仪啪嗒一声响,饕餮头的眼睛大大睁开!
吴茉莉的阴魂里有圣灵之珠。
我来不及细想这事,确保小姨的安全要紧,抄起静和的法印骑到那阴灵身上,狠狠击打了两下,已化作实体的吴茉莉的身上,顿时出现两个黑色窟窿……
她松开小姨,身体飘浮在半空中,猝不及防的两记重击,让她凄厉叫出了声。
“站住!别跑。”我从包里摸出拷鬼棒,可还是晚了,吴茉莉快速飘到了胡同口,便不知去向。
“可恨。”我不甘心地跺跺脚,眼前天未全黑,远远未到阴时。
阴魂若到阳间活动,她自己也不会舒服,重症监护室里有病人佩戴开过光的地藏菩萨吊坠灵力震慑,吴茉莉不敢近身加害小姨父。
清音堂内又有仙灵和阴阳师护持,她也无从下手。
不惜损耗自身的阴气,也要赶在小姨进家门前取小姨的性命,可见吴茉莉对小姨夫妇的恨意之深。
躺在娘亲怀抱中的小姨已转醒,她在娘亲的帮助下站起身,对我们道:“抱歉,刚不知怎的,喘不上气儿了,叫你们担心了,眼下又缓过来了!”
师父的面色很凝重,将小姨送回房后她神色柔和地问:“小萍,你最近到没到过什么特别的地方去,或是遇到什么怪事没有?”
娘亲忧心望了我一眼,从我们师徒刚刚反应来看,她已猜到小姨出现危急状况的原因。
小姨偏着脑袋想了想:“最近都在家里,没啥事儿啊……”
“罢了。”师父从衣兜摸出一张红绳扎好的符纸,交到小姨手中:“这枚护身符,是用公鸡血汇就,邪灵忌惮,小萍,最近你得随身戴着它。”
小姨面色一怔,有些害怕道:“罗师父,您的意思,刚才是,鬼?”
师父并没多说,宽慰了小姨两句便回房了,房内只剩下我们三个人……
我有些艰难地开口道:“小姨,您认识,认识吴茉莉么?”小姨惊诧地嘴唇微微张着,半晌反问我:“星儿,你怎么会知道这个人?”
“小姨,她死了。记得半夜来您家里敲门的女子么,她也跟到了医院,那正是吴茉莉。刚刚也是她的阴灵掐住您!小姨,事态不乐观,请把您所知道的,全都告诉我……”
我眼眶泛着红,眼神温柔地对小姨道。
小姨先是看看娘亲,又看着我,点头泪水却潸然落下:“认识,吴茉莉是与惜生在一起几年的女人。”
先前已了解一些基本情况,我只点点头,娘亲却惊愕不已,扳着小姨柔弱的双肩,颤抖声音道:“什么,你竟然知道,萍儿。你……”
小姨将头扭向一边,闭上双眼任由眼泪肆虐,哽咽道:“多年前,惜生便陆续在外有了女人;一开始我也很难过,提出离婚,惜生坚决不肯。大概是三四年前,他遇到吴茉莉,他们好上以后,我便从惜生公司离开了,吴茉莉是他相对固定的情人,我再次提出离婚想成全他们,他仍是不同意,还在我面前,以割腕来拒绝。”
小姨的声音低了:“其实,我也很舍不得他,但我又恨他的多次背叛,他依然很疼我,对我很好,我也恨自己的软弱,贪恋他的那点子温存、”
“我过不去心里这关,心里有巨大隔阂,渐渐地对惜生也没什么话说。但即便如此,在分居后,他也事无巨细为我打点好生活。”
“物质的保障自不用说,每个星期的菜品都是他亲手准备好了半成品,吩咐阿姨做给我吃,就连我的衣服,鞋子,他也会亲自为我打理地好好的,他,他要不是那种喜欢找女人的烂人,该多好啊!”
小姨哭得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