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聂琚小日子过去后,拐卖案件也审理清楚了。
大牢里关满犯人,只待押解回京。
根据拐子的交待,陆峤写成文书,请求各郡县协助寻找被拐卖的女子。
聂琚一边喝鸡汤,一边读皇帝的来信。
【呦呦,自你离京,朕与你哥哥都十分思念你。你三哥快把朕气死了!安阳侯夫人死活做他第十九房妾室,安阳侯闹着要自尽,怎么办?因着你不在,平康也无法无天,作福作威,最近御史也骂朕,朕苦啊!你快回来吧!】
聂琚鼻子微酸,她何尝不想念父皇与哥哥呢?
回信:
【父皇莫担心,女儿会尽快归京。你放心,安阳侯才不会自尽,真正要死的人,是不会闹的,他会悄无声息的死去。平康就由着她闹吧,我回去后她就老实了。至于御史骂你,那是他们职责所在,别放在心上。】
她与谢玄商量好,后日就启程回京。
天气凉起来,城中百姓开始贴秋膘。
有位屠夫,他女儿从乌去山解救出来后,全家人感恩戴德,杀了头猪,将精肉,肥肉,骨头等送一大筐到府衙。
“公主对我家有再造之恩,这些随便吃,我天天给你们送!”
他死活不肯收钱,放下东西就跑。
后厨一合计,将精肉炸成肉丸,肥肉炼油,大骨头则炖成汤。
就让公主与将军体验下民间的贴秋膘吧。
一个个圆形铜锅被端上来,骨头汤煮得浓浓的,里面洒有枸杞,芫荽。
谢玄与聂琚共用一锅,他捞起大骨头,拿着给聂琚啃。
骨头上的肉软烂,一口咬下去,满颊生香。
“.....好吃,我喜欢!”
聂琚双手抱着骨头,含糊不清道:“为何我以前不知,竟有这种美味的吃法?”
谢玄解释道:“这种骨头是平民打牙祭用的。你平日所食,皆是最精细之物。这些哪会出现在你的食案上?”
他拿过细细一截芦苇杆,让聂琚吸食里面的骨髓。
聂琚轻轻吮吸,眼睛大亮,“好嫩好香!像豆腐一样。”
这次她第一次吃骨髓,稀罕得不行。
谢玄又给她盛汤,递到她嘴边,“喝点汤润胃。”
聂琚就着他的手喝,“好鲜啊。”
“公主尝尝炸丸子。” 谢玄说着喂给一个焦香的萝卜肉丸。
“好吃!又香又脆!”
聂琚抹抹嘴,朝谢玄勾勾手指,用衣袖做遮掩,在他脸颊亲一下。
用餐地点是在后花园,众人皆在不远处分案而坐。
吟霜瞅瞅他们,再瞅瞅陆峤,“陆哥哥你看,有谢将军在,公主就没有自己动过手。”
她脸红了红,“......方才,公主好像还亲了谢将军呢。”
这才是真正的饭来张口吧?
那公主穿衣服时呢?
她是不是也不必自己动手?
陆峤食不知味,味同嚼蜡,也不理会吟霜。
用完饭,聂琚正欲回屋睡觉,神武军来报,“公主,外面有人闹事。”
聂琚有些犯困,揉揉眼睛,“是何人前来?所闹何事?”
“是李三娘的公婆,他们非要李三娘与他们儿子和离。”
陆峤一听,立时就有些头疼。
李三娘是他们从乌云山解救回来的女子之一。
不出所料,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大堂之上,杜父杜母朝陆峤行礼,“陆刺史,我儿要与李三娘和离,请刺史准许。”
杜仲急得不行,“父亲,母亲,儿求你们,别闹了行不行?我绝不与三娘和离!”
杜母气急,“儿啊,你不要颜面,我们还要呢!三娘在土匪窝待了那么久,她哪里还会清白?听母亲的劝,与她和离吧。官府赔偿给她的那笔银钱,就当是她退回的彩礼。”
儿媳失踪半年多了,他们都以为她死了,乍见儿媳回来,她并不高兴,失了名声的新妇,哪能再要?
可儿子死活不同意与儿媳和离,说三娘是陆刺史亲自救出来的,如果要和离,需得陆刺史点头,一家人便闹到这里。
陆峤正色道:“两位老人家,李三娘被山匪所掳,她受了不少苦,如今被救回来,你们当关怀安慰她,而不是拿走她的银钱,将人赶走!”
杜仲红了眼睛,“刺史说得对!我今生只三娘一个妻子,她被掳走,有我的责任,是我没护好她!”
陆峤欣慰道:“既是如此,你们回去好好过日子,两位老人家莫要再闹。”
李三娘伏地哭泣,她在乌云山受了那么多苦,都撑下来了。
回家后,婆婆话里话外暗示她,要她以死明志。
但她好不容易回到夫君身边,哪舍得去死?
杜父不满,“纵然你是刺史,也管不了别人的家务事!我是一家之主,今日定要我儿与三娘和离。我儿可再娶,至于三娘,我们也不要她的银钱,让她拿着改嫁去吧。”
杜母抓住杜仲的双臂,“儿啊,你是读书人,识文断字,何愁没有新妇?母亲求你,你与她和离吧,不然母亲怎么活?”
门外聚着一些看热闹的人,杜氏族长也在。
族长叹道:“我说公道话,两个孩子既不愿和离,你们何苦相逼?”
杜母不理会他,只管朝杜仲哭泣。
“儿啊,我与你父亲都上了年纪,怕是没几年活头。但你还年轻,有这么个新妇,来日你如何立足?你非要逼死我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