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克齐如获救命稻草般,努力在地上滚来滚去。
“...我,我在这里...”
可他饿了数日,发出的声音实在微弱,外头的人根本听不到。
那道尖锐的声音越来越近,“......毕克齐,老子是你高祖!你在哪?”
毕克齐:“......”
天呐,这声音到底是幻觉,还是他祖宗真来接他了?
不管了!弄出动静再说!
看到案上的酒菜,他滚着撞过去,案几倒地,杯盘皆碎。
一道清润的女子声音响起,“.....毕克齐,你在哪里?”
毕克齐大喜,是公主的声音,她来救他了!这让人流泪的可靠!
拼死撞向墙壁,这下撞得头晕眼花,鼻子里流出血来,蔓延一地。
他喘口粗,视线逐渐模糊,再也动弹不得...
江夏王府。
马飞腾躺在榻上养伤,旁边是满脸紧张的江夏王与沈靖安。
“你说你遇到了衡山公主?你,你没供出我们吧?”
“放心,关于你们,我半个字儿都没提出。”
“......我施法后就跑了,她查不到你们头上。”
江夏王松口气,那就好,没有证据的事,公主不敢乱来。
马飞腾伤口疼得厉害,“你们与谢玄可熟?不知为何,他竟不受我幻术五感控制,不然我也不会大意受伤。”
江夏王哪会将当年的事情告诉他,只道:“据我所知,他有次明明已经断气,却又活了过来,我们也觉蹊跷。”
“断气后又活过来?”
马飞腾猛然起身,牵动伤口,疼得嘶一声。
“道长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马飞腾喃喃道:“难道世间竟真有回魂之术?好,好啊!哈哈。”
国师还骗他,说世间根本就没有回魂术,老东西,对自己偏见颇深啊。
“道长,道长!” 江夏王在他眼前挥挥手,“明日本王带你去梁国公府。”
马飞腾看向胸口的伤,死胖子江夏王不把他当人,但他要把自己当人。
闭上道:“后日再去,我要养伤。”
江夏王想说什么,被沈靖安阻止,“义父,就听道长的,梁国公等得越急,对你越感激。”
待毕克齐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高床软枕之上,眼前是憔悴的凤舞。
他嗓子干疼,发出微弱的声音:“...小,小舞。”
凤舞见他醒他,激动的抱住他,“.....你醒了?我,我快吓死了!”
不待他答话,凤舞又道:“我们成亲好不好?以后留在京中也好,回西境也好,再也不分开!”
两人经过数年生离死别,世间痛苦她都尝过,再不能失去爱人。
巨大的惊喜砸过来,毕克齐晕晕乎乎:“......好,好!”
凤舞端来粥,小心的喂着他吃。
几口粥后,毕克齐由衷道:“小舞,我才知道,原来人临死前真有幻觉,我听到了我的高祖声音,他要接我走。”
凤舞将碗放下,朝外面招招手。
鹦鹉飞进来,朝凤舞吹声口哨,流里流气道:“美人,找老子做甚?”
看到毕克齐后,它又道:“毕克齐,老子是你高祖!你在哪?”
毕克齐:“......” 这就是他高祖?
聂琚与谢玄一同进来,毕克齐想起身行礼,被聂琚阻止。
“别动,你眼下十分虚弱,躺好便是。说起来,你得感谢神鹰将军,你撞到头后,血渗出来,神鹰闻到后乱撞,我们才发现你藏身之处。”
毕克齐想起来了,公主是有只鹰,被封为三品大将军,但这鹦鹉又是怎么回事?
谢玄问他:“你可知,你师兄为何要抓你?”
毕克齐道:“那日宴席他以真容出场,我认出了他。待宴席结束,他将我骗到城外,逼我交出黄皮书。”
聂琚奇道:“黄皮书?那是什么?”
“黄皮书据说是昆仑神留给草原部落的礼物,里面记载有秘术,马师兄一直想要,但国师认为他心思过邪,便没给他。”
凤舞愤愤道:“他将你弄成这个样子,实在该死!”
毕克齐还是要为师兄说句公道话。
“师兄就是太偏执,但轻易也不害人。我不将黄皮书给他,是怕他不受控制,做出缺德之事。”
又对聂琚道:“公主,我师兄还对你表哥下手,让其沉迷往事,就如睡梦般。”
聂琚想起平康的话来,不禁有些担心,“他还能好吗?”
“能,少则半月,多则一月,他会自行恢复。”,毕克齐觑着谢玄的脸色,“如果公主去见他,他或许能即时恢复。公主要不要...”
聂琚一本正经道:“这个得问驸马,须他点头,本宫才能去。”
谢玄不禁想起父亲给的手册,上面第五条:宽宏大量,方能更得公主喜爱。
他勉强同意,前提是他也要去,聂琚满口答应:“放心,本宫去哪都带上你。”
两人还未动身,陆夫人已备厚礼前来。
她抹着眼泪,“公主,我求求你,你去看看峤儿吧,自你成亲后,他就失了神,几乎不同我们说话。”
说着就要给聂琚跪下,被聂琚阻止,“陆夫人,你别这样。”
谢玄淡淡道:“我说句实话,让夫人如此操心,令公子真是不孝。”
“不!不怪峤儿,怪我!我只顾自己,没多为他考虑,你母亲才看得开。”
谢家被赐婚后,她以为谢夫人会愁眉苦脸,不愿儿子尚公主,但据她观察,谢夫人不曾有抱怨。
如今来看,谢玄除了对公主唯唯诺诺之外,也没什么不好。
聂琚本想明日去,但陆夫人来了,便也不耽搁,带谢玄同去梁国公府。
长廊下,陆峤静静立于绿竹之下,青墨在旁边陪她。
陆夫人上前扯住儿子,殷切道:“峤儿,你快看谁来了,是你呦呦妹妹!”
她向聂琚投来乞求的眼神,“公主,你多和他说说话。”
聂琚上前柔声道:“表哥,你能认得出我吗?我是呦呦。”
陆峤眼神扫过来,盯着谢玄道:“他是谁?好丑!我眼睛疼。”
谢玄:“......”
聂琚:“......”
陆夫人却十分惊喜,这是自婚宴过后,儿子说的最长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