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没能克制住体内翻涌的欲望,嘶吼着身形瞬间膨胀,眨眼间化作一条凶悍无比的蛟龙,周身裹挟着一股恶风,朝林清歌与唐玄奘猛扑过来。
林清歌早有防备,反手抽出长枪。
枪尖燃起幽蓝色的寒焰,瞬间照亮了这片昏暗之地。
他大喝一声,双腿蹬地,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朝着蛟龙射去,枪尖直指蛟龙咽喉。
蛟龙哪会乖乖就范,巨大的爪子裹挟着千钧之力横扫而来。
林清歌身形在空中一扭,险之又险地避开,寒焰枪擦着蛟龙的鳞片划过,蛟龙身上瞬间被冰出一串青烟,等到火焰散去,蛟龙身上已经被冻住一部分。
而林清歌紧接着将手按在被冰封的的地方,手中三昧真火爆燃,蛟龙吃痛,猛地甩尾,抽向林清歌后背。
林清歌只觉背后劲风袭来,索性用枪杆去挡。
砰的一声巨响,他借着蛟龙的力又回到了唐玄奘身边。
“怎么样?” 唐玄奘问道。
“最次也是秦朝时期的妖怪。”林清歌甩了甩手腕回应道。
“这个墓,来头挺大啊,蛟妾都能作为守墓兽。”唐玄奘轻笑道,手中佛珠疾飞而出,化作一道道金色光环,套向蛟龙。
林清歌双手紧握长枪,再次冲上前去。
寒焰枪时不时刺出,专挑蛟龙的眼睛、腹部这些脆弱部位。
蛟龙被佛珠困得心烦意乱,又频频遭到林清歌的偷袭,越发狂暴。
它仰头咆哮,周身涌起一股大力,挣脱了佛珠的束缚,而后一口咬向林清歌。
林清歌瞅准时机,不退反进,猛地将长枪狠狠刺入蛟龙上颚,寒焰顺着枪身烧进蛟龙口中,烧得它内里冰封的声音咔咔作响。
蛟龙疯狂挣扎,巨大的身躯甩来甩去,林清歌双手死死握住枪杆,双脚在地上犁出两道深深的沟壑,硬是扛住了蛟龙的反扑。
唐玄奘趁机奔来,双掌贴上蛟龙身躯,在两人合力之下,蛟龙渐渐没了力气,瘫软在地,眼中的凶光也黯淡下去。
林清歌这才抽出长枪,从怀中摸出早已备好的卷轴,卷轴大放光芒,生出一股吸力,眨眼间便将蛟龙收了进去。
两人对视一眼,抬脚继续向前。
穿过狭长逼仄的通道,一股柔和的光亮渐次变强,驱散了周身的黑暗。
待视野彻底清晰,一座栩栩如生的雕像映入眼帘。
这雕像雕琢的是一位秦朝装扮的女子,她端端坐在石座之上,虽然长相略显年迈,但是身姿优雅又端庄,一袭古朴的曲裾长袍垂落,褶褶生辉,隐隐透着当年的奢华气息。
然而,一条蜿蜒的石龙亲昵缠在她身上,龙身紧紧贴合,龙头搁在女子肩头,龙口微张,似在低语,冰冷的鳞片与女子柔美的肌肤形成鲜明反差。
林清歌刚一抬眼,不禁脱口而出:“这是龙母!卧槽!挖到熟人了!!”
【龙母?】
【这名头好大。】
【龙的母亲?】
【挖到熟人了,好小众的的词汇】
林清歌摇摇头解释道:“龙母温夫人,生于晋康郡程水之地。
彼时,秦始皇威震四海,听闻先秦时龙母温氏居程溪,因豢龙、驯鹿、治水有功于国、有德于民,遂差遣使者,带着满当当的厚礼与周全礼数,前往程水诚心相聘。
温夫人却满心不愿,使者却不敢违逆皇命,只管一个劲儿地催促逼迫,强拉着夫人踏上行程。
【你别说,就这几样,皇帝们都是想见见的。】
【光一个治水有功和豢龙,就已经很吸引上位者的兴趣了。】
行至始安时,夜色渐浓。
突然!江面波涛翻涌,一条神龙破浪而来,轻轻牵引着夫人乘坐的船只,眨眼间,船便径直回到了程水。
使者不甘心,再度折返强求,可神龙依旧现身,护着船只回归故地,似是铁了心不让夫人离去。
后来,温夫人仙逝,乡人将她葬于西源之上。
那神龙似也通人性,为报养育之恩,常于江面上兴起浩渺大波,浪涛裹挟着泥沙,日夜不息,竟堆垒出一座奇异的坟茔。
一日,狂风呼啸,暴雨倾盆,电闪雷鸣间,墓冢竟移至江北。
此后,每逢洪水肆虐,周遭水域皆浑浊不堪,泥沙俱下,唯有靠近坟墓数尺之地,仿若有神明庇佑,水波澄澈清明。
墓南有一座青山,每逢阴云密布、大雨将至,氤氲的云气必先从群山中袅袅升腾而起。
山林间古木参天,那几百年的老树遮天蔽日,百姓敬畏有加,无人敢挥斧砍伐,只因深信夫人的神灵就栖居其间,守护着这片山林水土。
其实夫人本姓蒲,温姓乃是讹传。
她的墓恰好位于灵溪水口,灵溪又名温水,久而久之,众人便以讹传讹,唤她温夫人。
也有人说,温实则是媪字之误,所以夫人早年也称作蒲媪,更因其与龙的渊源,被敬称为媪龙。
《永济行宫记》记载秦始皇时,龙母在江边洗衣时得到一枚斗大的卵,带回家后孵出一条类似守宫的生物,长大后放入江中,它常伴龙母左右。
夫人用各类饮食精心喂养,小龙茁壮成长,如此行径,恰似古时豢龙氏般神奇。
后因龙母治鱼时误断其尾而离去,再出现时已遍身生鳞、头有两角,被认为是龙。
秦始皇听闻这些奇事,愈发认定夫人是超凡神人,忙不迭遣使迎接。
只因先前徐福提过,海神的使者周身铜色,身形如龙,周身光芒直冲霄汉,秦始皇揣测夫人与之同类。
当年徐福出海探寻三神山,常遇诡异之事,船行半途,总有狂风莫名将船牵引而去,秦始皇暗自思量,这会不会也是龙的手笔,而温夫人说不定知晓其中隐秘?
这便是龙母的两个版本。”
就在林清歌滔滔不绝介绍的时候,雕像周身泛起一阵柔和的光晕,光芒如水波般荡漾开来,一个女子的身影竟缓缓从光芒中显现。
她身姿轻盈,身着与雕像同款的曲裾长袍,衣袂飘飘,发间玉簪泛着温润光泽,面容鲜活灵动,正是那龙母模样。
女子一现身,便把目光投向林清歌,随即展颜笑道:“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小子挖我坟。”
她的声音温文尔雅,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
林清歌先是一愣,随即满心好奇问道:“你老人家的坟怎么挪到我道观这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几步。
龙母轻轻抬手,将垂落耳边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说道:“图个清静,我都挪过来五六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