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缘直觉，师元白是被厉元朋气到了，不然一向和善待人的元白师兄不会露出如此表情。
便识趣的没有再深问。
又闲聊了几句，众人的的话题便转到沈缘身上。
“玉宸师伯说，你的灵气不能用了？”华阳秋看着沈缘。
沈缘一愣，他师父什么时候给他说出去的？他还想用大乘期的修为唬唬几人呢，现在是闹不成了。
而后人点点头：“嗯。不能用了。我现在就是一个身有修为却用不出的凡人。”
没人再出声，沈缘看去，就见一众人面色沉重，都带着或多或少的怜惜看着他。
曲松更不会掩饰，此刻的眼神都快把沈缘埋没了。
只得玩笑开口：“我如今这样，众位师兄师弟该不会嫌弃我了吧？”
礼邡当即皱眉，一拍桌子：“我看谁敢嫌弃我沈兄？！”
沈缘被惊了一下，轻笑摇头。
一众人也不想理会礼邡这个脑子清奇的二傻子。
只是开口：“师弟这话说的可让我们寒心啊。嫌弃从何而说？”
颜风逸也说：“小师兄受的苦若是再说声嫌弃，我们可当真不是人。”
尚漠点头。
沈随风到底是了解沈缘，此刻笑笑移开话题：“小师兄就别捉弄我们了。不如与我一起练练飞羽宗的功法，有些并不需要灵气支撑也能练习。”
沈缘未回答，一旁的胳膊就被攥住。
沈缘回头，就见曲松眼睛坚毅的看着他：“跟师兄学剑法。不需要灵力。”
沈缘笑了：“我倒是越发抢手了。”
一众人的气氛逐渐缓和，纷纷出言劝说自己有如何如何不需要灵气的功法。
曲松此刻难得大着胆子看着众人，语气坚定：“师弟跟我学，你们不能抢。”
气氛停顿过后，便陆续传来声声笑意。
看着一脸认真的曲松，纷纷点头：“好，不与你抢人。”
事件中心的沈缘：“……几位。不问问我这个正主的意见吗？”
华阳秋开口：“我这小师弟难得鼓起勇气提出要求，你忍心拒绝吗？”
然后沈缘就看见了曲松可怜巴巴的表情……
看着这张脸做出这样的表情，沈缘表示，拒绝不了一点。
他这个小师兄实在是太可爱了!
被迷了眼一般点点头：“好吧。”
就看见那委屈的表情瞬间明媚：“师弟真好！”
“我听说师弟还没辟谷，那师弟以后要不要搬到内门去住。你现在灵气……怕是来去不方便。”华阳秋问。
何止是不方便，简直是没有可能。
无涯峰与内门的距离如此之高，他该怎么下去吃饭，跳下去再跳上来？
但他也不想与师父分开，于是开口：“再看吧。”
“这有何麻烦？我给小师兄带就是。”沈随风开口：“放心，我深知小师兄喜欢吃什么。”
沈缘欲张口的话被沈随风后面的话堵住，感激的对他笑了笑：“那日后说不定真要麻烦师弟了。”
“小事。师兄不必介怀。”
……
——————
话聊到深夜，众人终于起身离开。
相互道别后，无涯峰上瞬间清静下来。
“小师兄，可要我送你上去？”颜风逸此刻开口。
欲走的沈缘：“……也不必如此。”
颜风逸：“那小师兄上山小心。”
沈缘点点头，离开了此地。
夜晚一直是黑压压的无涯峰，不知为何今夜多了那么多盏灯，一盏盏灯放在路旁，像是指引他回去的路。
这一路新奇的数着路上有多少灯，直到路的尽头，他再也想不起刚刚数到了多少。
只有那提着灯的人。
沈缘飞快的跑过去，从后面抱住了玉宸的腰，掩面无声。
“做什么这么莽莽撞撞，跌倒了怎么办？”
沈缘松开手绕道玉宸身前：“怎么会跌倒。师父为我放的灯可是把路照的很亮。”
“谁说为你放的，真会自作多情。”玉宸故意说道。
“为师是看无涯峰夜里太过黑暗，不及其他几峰亮堂，添些亮光罢了。”
沈缘看着他师父微红的耳根，笑笑：“好吧，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
说完这话，然后又迎来了玉宸的一个白眼。
沈缘委屈：顺着他师父的话还不对吗？
跟随着玉宸来到他的房门外，面前的人不开门，沈缘就有些无措的站着。
玉宸无奈回头：“回你房间休息。”
沈缘低头，声音低沉：“我不想回去……”
“不想回去想如何？”
接受了玉宸的温柔，现在又变得冷淡，在这黑夜里，有些情绪来的总是莫名其妙。
沈缘抬头：“师父以前和……那人之事，弄得人尽皆知。为何到我，师父就这般躲躲藏藏……”
“师父是看我总是缠着你；还是因为上次魔界之事，才可怜我，与我过了这么些天的好日子。”
“现在又要全部收回去，不要我了……”
“毕竟，师父原本并不喜欢我……师父喜欢别人……”
玉宸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冷淡，眼眸中也似有受伤。
沈缘心中一惊，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刚要再开口，眼前的门打开又被瞬间关上——
“师父我错了！”沈缘敲着门：“我说浑话了，师父别生气！”
门内寂静无声。
沈缘敲门声更用力了些：“师父让我进去好不好？我向师父道歉。师父！”
门内一直没有声音。
沈缘后悔的伫立在门前，他师父一直在念着他，他为何还要说那种话伤师父的心……
是自己奢求的太多，越发不满足了吗？
沈缘直直在门外站了一个时辰，眼前这扇门都没有丝毫响动。
心中涌出一股难受，是他把师父又逼远了……
他好像真的不会喜欢人……
身体慢慢坐下，蜷缩在门栏前；头靠在门上，想要听听里面的动静。
可里面太安静了，好像没有人……
好像他没和那人曾在一起过……
胡思乱想被开门声打断。
沈缘愣愣的抬头，看着那本以为是幻想的人——
玉宸的目光盯着沈缘脸上两道水痕，也愣住。
抿了抿嘴，转身进屋。
沈缘还愣着，像是过了很久才发现那没有被再次关上的门，急忙从地上爬起身，跑进了屋里。
看到人，想抱又不敢抱的僵在原地——
玉宸看着手足无措又难过至极的人，最终妥协了。
伸出手：“过来。”
触碰到手指的一刹那，沈缘终于从那内陷的情绪中回了神。
猛地扑到玉宸怀中，把人抱了个满怀。
声音闷闷：“我错了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