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谷上方,延绵山脉处。
“巫木大人,眼下该当如何,这截断的粮道已经被他们打通了一部分。”
“若是再不加以制止,还是按兵不动,恐生变故啊。”
八人中,一位体型最为壮硕,浑身上下的肌肤都流露着金属光泽的千户开口说道。
其语气急切,呼吸粗重,已然是按耐不住心中的情绪,想要重拳出击,再度出手将粮道截断。
此人,名为蛮金,乃是巫蛊国四大王族中蛮族的一位小千户。
蛮族中人,主修肉体,脾气向来暴躁易怒,耐性也是极差。
蛮金,便是如此。
“蛮金,莫急。”
巫木轻轻抬手,而后下压,便将蛮金这座即将喷发的火山给平复了下来。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急,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恰恰相反,还会让原本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此次夏国派出的人,你们也都看到了,再不是先前三波来的那些杂鱼,不可轻敌。”
话至此处,众人都是沉默,暗自点头。
开玩笑,一千来名边军将士,再加上穆英这位声名远扬的夏国老牌猛人大千户……
就凭借着这一份力量,就足以让他们忌惮三分,不敢轻易妄动。
再加上,那在穆英身旁的年轻人……
虽然面孔陌生,可看其与穆英那副同辈相交的模样,想必也不会是什么好相与的货色。
猛虎,是不会与羔羊为伍的……
齐长春能跟穆英这般亲近,而又不卑不亢,在他们心中,本身就代表着什么不可忽视的信号。
“修复粮道算什么本事?他们能修,我们就能毁!”
半晌,巫木将一双威严的眸子转向在场的唯一一位女子身上,开口说道:
“青虫,注意好时机,若是到时候了,便立马告知我等。”
青虫,青族小千户,擅长统御魂道、心道蛊虫。
“是!”
青虫点头,张开鲜艳如血的双唇,露出了一只隐隐被蛊虫寄生的舌头。
不。
应该说,青虫的舌头,本身已经消失不在,现在蛰伏在那个位置充当舌头的,只是一只蛊虫而已!
“那便到此为止吧,诸位,请耐心等待。”
“不出三日,这条被清理而出的通道,也将会被我们重新埋葬,同时埋葬的,还有夏国的一千精兵!”
……
明夜子时,便开始运送粮食……
得知这个消息的三位县令神色各异,有着些许挣扎的疑惑。
毕竟,截断粮道的罪魁祸首,可是还未伏诛,现在就运粮,未必太过仓促。
好在,齐长春并不打算一次性将这近十万袋“粮食”运送完毕。
就算是想运,他们区区一千来人,又如何能够运得了这么多……
因此,初期决定运送的粮食,也不过就是近万袋而已。
就是这个数字,尚且需要派遣数千位城池护卫军来押送粮草。
而上千位精兵,则是在两旁严阵以待,随时防备巫蛊国贼寇的出手。
不是边军的将士们不舍得出力,而是那随时会出现的巫蛊国贼寇不得不防。
若是边军的将士们都去运粮,到时巫蛊国中人袭击而来,又要靠谁去抵挡?
只是运输近十分之一的份量。
这个程度,就算是这批粮食全部损毁,也顶多只是出出血,不至于伤筋动骨。
考虑到这一点,三位县令方才点头同意。
……
是夜。
已近冬日,白日总是停留的很短暂,仿佛被夜幕拿刀逼着似的,很快便将整个天空的舞台,让给了黑夜。
白石城,寂静无双。
偌大的城门之处,一个人的人影,显得微不足道。
若非是这个人影身着夏国七品官袍,又携有七品文运异兽“溪敕”,恐怕并无人会注意到他。
四野寂静,一丁点声响,都显得异常的明显。
这位县令踉踉跄跄,恍若梦游一般,从城内,一直向着城外走去。
轰!
刚出城门,一道火把闪过狰狞火光。
随即,好似是平地起惊雷一般,在短短几息时间,便凭空拔出上百把火把。
皆是吞吐着猛烈火舌,将这一小片天地,照得火红透亮。
摇曳火光汇成一体,宛若火蛇一般冲袭而来,将还在浑浑噩噩状态下的这位县令,直接给晃醒了过来。
“张县令,夜半三更,不在城内好好待着,独自出城干嘛?”
穆英手持大斧,厉声呵斥,高大的身躯压迫感十足。
这位县令,乃是三位县令当中的一位县令,姓氏为张。
“穆营长,我……我怎么会在此?”
突兀被惊醒了过来,张县令慌忙的朝着四周望了望,语无伦次的说道。
上百双审视内奸一般的锐利目光,仿佛鹰隼一般紧紧盯死了他。
火光摇曳、百目聚身。
这般阵仗,让张县令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剧烈的不安感,瞬间将他完全笼罩。
“现在是我问你,你倒还问起我来了?”
穆英眯起眼睛,沉声回道,语气不善。
明日子时,便要开始“运粮”。
这个节骨眼,却有一名县令要半夜出城,其中缘由,由不得他们不多想。
“怎么回事?”
喧闹的动静,也将另外两位县令引了过来。
见到这剑拔弩张的局面,纷纷都是不约而同的开口问道。
齐长春却是没有回答,长长的叹了口气后,无奈道:
“张县令,你是何时中的蛊虫?”
昔日,在巫城之时,就连镇魔司黄级正将唐笑,都因为中了噬心蛊,而不知不觉中充当了巫蛊国中人的内应。
连十二生肖之一的戌狗,也在一时不察之下,被摆了一道。
从而使得夏国边塞驻防图遗失。
吃一堑长一智,亲历过相似事件的齐长春,自然不会不长记性。
这一诈之下,就把张县令这位被种下了蛊虫的内应给诈了出来。
要不是齐长春发现这张县令的文运异兽之上,好似被一只虫豸扼住了咽喉,还未必能这么快觉察出不对劲来……
……
……
……
“真是没意思啊……”
只见张县令忽然间狰狞着笑了起来。
脸颊之上,开始滚动着一层又一层可怖的筋肉。
下一刻,“嘭”的一声炸响,张县令的整个头颅,便好似一个被巨力挤压的西瓜一般,猛烈爆炸了开来!
碎肉横飞,汁水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