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够，还不够。”

    手臂上喷涌而出的血液逐渐减少，地面刻印的图画也不过刚刚凝实，距离完全显形还有极长的路。

    昆凌的目光仔细凝视着刻印的变化，她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臂，周围的毛发已经被鲜血染红，干枯的手臂中，血液流动不断变弱，心脏的跳动也在衰竭。

    明明已经走到最后一步，却因为血液过少而注定失败，昆凌的心中十分不甘，可又怪不得别人。

    她吐出一口浊气，失血过多让她眼前变得漆黑，脑袋也近乎陷入晕厥，鲜血还在不停流淌，原本健硕的身体此刻也变得极其消瘦。

    “还是失败了吗？”

    “血祭这条道路注定走不通吗？”

    昆凌化做的灰狼疲惫的趴在地面，源自于血液的腥味扑鼻而来，她感受得到，属于自己的生命即将凋零。

    她低垂下眼睛，狂热的面孔中露出一丝落寞，她轻轻呢喃，像是女孩躲在角落里的低声哭泣，又像是找不到回家路的孩子在广袤无垠的田野中哭喊，直至没了力气。

    “我···只是···想要回家而已。”

    死亡凝实的黑雾从她的身体升腾，透过宛若血管的刻印，飘入天空，灰狼手臂上硕大的伤口中再无一滴鲜血流出，肥硕的身体此刻变得干枯，宛如一具枯骨。

    滋养的刻印在此刻闪烁耀眼的光芒，赤红色的光芒照耀天地，世界彼端残存于此地的气息借助刻印的指引，飞速凝聚，血色的刻印中，一道模糊的身影逐渐凝实，模糊的雾气在他周围散发。

    此刻季末刚刚从远端落下，便看到这惊人的一幕。

    巨大的山崖仿佛被砍断，光滑的切口外，刻印覆盖的山崖脱离大地，飘入天空，季末随着死亡气息飞速靠近，山崖边的云雾飞速凝聚，将山崖笼盖，模糊的身影发出一声轻笑，模糊的雾气下，闪烁出明亮的光芒。

    刻印边，干枯的野狼仿佛受到什么召唤，枯燥的毛发逐渐竖起，透明的身影从残余的身体中站起。

    意识模糊之间，昆凌幽幽醒来，看着身边的一团云雾，她有些迷惑的揉了揉眼睛，手掌轻轻抬起，触碰云雾，云雾仿佛是水一般，让触碰到的手指变得湿润。

    “这是什么？”

    扫视着周围的一切，自己好像被包裹在一团迷雾之中，她抬起疲惫的双腿，向远方而行，去寻找离开的路。

    “好奇怪，我不是死了吗？”

    “难道秘境中死亡后就会来到这个地方吗？”

    昆凌一边行走，一边回忆之前的记忆，不断地思考，僵硬的大脑也在思考中逐渐灵敏，就像是为生锈的机器涂抹润滑油。

    每一步离开，都有一团云雾从她身边掠过，云雾之中，昆凌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这让迷茫的昆凌身躯一震，有些茫然地大脑也突然变得清明。

    直觉告诉她，一切的答案就在那里，就在那个身影的旁边。

    她放下所有戒备，依赖着直觉，快步向那奔去。

    ……

    云雾升起的那一刹那，白色雾气中赵若曦与白水便消失，瞬间出现在天空的一端，俯视着脱离大地的山崖。

    云雾倒转，世界彼端，无形的气息再招引下向山崖凝聚，模糊的身影自棺材边缘凝实，他低垂着头，扫视着钉死的棺材。

    同在此刻，低垂着头，表情有些落寞的赵若曦轻轻叹息。

    “果然。”

    “果然是他。”

    “果然，这件事情中也有他的影子。”

    白水透过云雾，向山崖看去，浓郁的雾气中她只能模糊看到一个身影，但她无比确定，引起赵若曦情绪变化的一定是云雾中的那人。

    模糊的身影身材高挑，不胖也不瘦，看不出穿着什么衣服，也看不到面貌，只是感觉对方似乎在笑，微微的笑意挂在他的嘴角，那股自信的气质与赵若曦如出一辙。

    白水疑惑的歪了歪头，“明明我什么都没看到，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白水抬起头望向赵若曦，对方明亮的眼神中透露出一抹身影，刹那间，白水闭上眼睛，赵若曦的眼瞳中并未有那团云雾，云雾之中，一个戴着礼帽的男人站在那里，温和的脸颊上露出一抹笑意，绿色的眼瞳中透露出精明，仿佛一切都握在手中，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她见过那道身影，不是从前，而是就在刚才，就在赵若曦的画作之中。

    ……

    “朋友，你所求何物？”

    略带笑意的声音再昆凌耳边回响，那道声音如此温和，让人不由自主地放下戒心。

    “所求何物？”

    没有得到回应，那道声音再次询问。

    浓郁的雾气中，一道模糊的身影逐渐浮现，就像是从远端逐渐走来，可是直到走到昆凌面前，她都无法透过云雾看到对方的表情。

    只能感受到对方嘴角带着微微笑意，温和的注视着自己。

    那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并没有不适，反而有种对方在鼓励自己说出内心想法的感觉。

    就好像，被人关心。

    模糊的身影没有再次询问，只是默默等待。

    昆凌抬起头，看向他的面孔，略带迷茫的眼瞳逐渐变得坚定。

    “我，成功了吗？”

    感觉自己好像在说废话，昆凌不由一笑，泪珠不由自主地从眼角滑落。

    迷雾中的这道身影便是最有力的证据，若是失败，又怎可能看得到他呢。

    看着因激动而流出泪水的昆凌，男人的嘴角微微勾起。

    “是的，你成功了，成功的获得了你所渴望的答案，以及那件事情成功的一丝可能。”

    清凉的风从远端吹来，将云雾吹散，昆凌面前，显露出一道身材高挑，长着翠绿色眼瞳，面容俊美，甚至超过女人的身影，他的身后九只各色的尾巴随风飘摇，微微晃动。

    残余在世界的气息，在刻印的吸引下，重新凝聚成曾经的九尾妖狐。

    那道身影不可能作假，也没人能够作假，路途如此久远，艰辛，过去的努力终于在这一刻化作丰收的果实。

    一张枯黄的书页从他手中递来，九尾妖狐翠绿的眼瞳微微晃动，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你所求的答案，就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