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风和日丽,晴空少云,少年书生外出归来,行至江岸,便见灵鱼浮出水面,吐出一口水花来。
许轻舟躲闪不及,便就被灵水溅了一脸。
好在灵水向来不沾万物之身。
眨眼也就消失了个干净。
少年书生被偷袭,却不恼,反倒是笑的格外高兴,摇头笑骂道:
“你啊,还真是越来越皮了~”
灵鱼露出红白相间的脑袋,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书生坐到往日的石凳上,从袖口乾坤中取出一株仙蕴,顺手就扔了出去。
“接着~”
灵鱼自水面之下,高高跃起,于空中划出一抹美丽的弧度,留下一道漂亮的身影,准确无误的将那株仙植吞入了腹中。
接着完美入水,欢欣雀跃的在江水中横冲直撞,看着高兴极了。
许轻舟凝望着它,眯眼笑道:“吃吧吃吧,多吃点,长快些。”
灵鱼吞噬了仙值,折腾了一会,便就消停了下来,悬在灵水中央,许轻舟脚下的岸边,开始吸收消化。
少年书生笑笑,从怀中取出一坛酒来,仰头便饮,一边喝一边如往常一般唠叨,如沐春风。
“今日我下山,遇到一和尚。”
“那和尚有些意思,我见他去酒楼吃饭,吃完了不给钱就走。”
“那老板就报了官。”
“谁知那和尚,一点不慌,对簿公堂时,人问他。”
“你个秃驴,为何吃饭不给钱啊?”
“和尚说,我吃饭从来不给钱。”
“那县太爷吹胡子瞪眼,你这嘶,敢在本官的地界吃霸王餐?”
“和尚不干了,怒斥知县,什么就吃霸王餐了,胡说八道,他说出家人吃饭的事,叫化缘,说他吃霸王餐,太难听,就是污蔑。”
“给那县令都干懵了~”
“人还说,你见谁家和尚化缘,给人钱的。”
“还说那老板不懂事,居然敢跟佛祖要钱,以后是要下地狱的~”
“当时大堂鸦雀无声啊~”
“我想了想,居然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这和尚吃饭好像真不用给钱啊,整得我都想出家了~”
许轻舟说的绘声绘色,灵鱼睡的昏昏沉沉。
而远在数百里外的云端之上。
青灯姑娘却是笑得人仰马翻,那黑眼圈极重的眼角泛着晶莹的泪花,捧腹道:
“哈哈哈~这家伙太逗了。”
“别人吃饭不给钱,吃霸王餐,犯法。”
“和尚吃饭不给钱,叫化缘,天经地义~”
“哈哈哈,他怎么那么能编呢,逗死我了~哈哈哈!”
青灯姑娘身侧,还站着一姑娘,有着一头火红色的长发,高高束起。
穿着一件红色的劲装,上绣金色峦鸟图案。
这姑娘不同于青灯姑娘生的文质彬彬,阴气森森。
而是五官凛冽,棱角分明,眼神淡漠,鼻梁高挺,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全身上下,写着四个大字,生人勿近。
双手环胸,瞥了一眼青灯姑娘,又俯视云端之下,冷冷的肺诽了一句。
“煞笔!”
青灯姑娘擦了擦眼角的泪花,随口问道:
“不好笑吗?”
红衣少女冷笑一声,一言不发。
青灯姑娘些许无语,嘀咕一句。
“我说你这人,还真是没意思~”
红衣少女依旧不言不语。
青灯姑娘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血色红裙,而后坐在云端上,一手捧着脸蛋,一手捉弄着身侧的那盏青灯。
泪痣上的双眸又看着那云端下的少年,有气无力的说道:
“你说这小子,哪里来的那么多好东西啊,比我都富有,啧啧,就这么库库喂给一条鱼,多浪费啊。”
红衣少女冰冷的道:“关你屁事~”
青灯姑娘眼中一亮,白得发紫的脸上闪过一丝坏笑,说道:
“碍~我有一个天才的想法,他这么富有,要不咱们把他抢了怎么样,得的东西,你我五五分,你负责动手,我负责放风。”
红衣少女目不斜视,抬起手。
听了“蓬”地一声。
掌心处,便燃起了一团炙热火焰。
小小火焰一现,四周空间都起了褶皱,那盏青灯竟是下意识的避让,藏到了主人的身后。
红衣少女侧目,冷冷的看了青灯姑娘一眼,沉声道:
“你大可试一试?看我烧不烧就完了。”
青灯姑娘面色一僵,吞咽一口唾沫,身体缩了缩,乐呵呵的讨好道:
“嘿嘿,开个玩笑而已,别那么大火气吗,快收了你的神通,别把天给点咯。”
“哼!”
红衣少女收了神通,满眼不屑。
青灯姑娘如释重负,松了一口,不忘了拍着那平如江河的胸脯。
控诉道:“你能不能别老恐吓我,给我吓死了,可就没人能带你回去了~”
红衣冷声道:“没你,我一样能走!”
青灯姑娘眨了眨眼,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道:
“那你倒是走呗,干嘛还死皮白赖的跟着我。”
红衣少女突然扭过头,死死的盯着青灯姑娘,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别打他的主意,我要是在发现,你动一丁点心思,我不介意,把你烧个干净~”
话音一顿,语气加重继续道:“魂飞魄散那种!”
青灯姑娘丧着脸,不耐烦道:
“知道了,知道了,你都说多少次了,我本来就不能过问人间事的好吧,啰里吧嗦~”
红衣少女隔空指了指她的胸口处,再道:
“还有那个小本子上,也不能写了!”
青灯姑娘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大红袖袍下的一双玉手紧紧攥在一起。
泪痣上的眼中,怒气冲冲,愤怒极了。
大声道:“不写就不写,有什么了不起的。”
说完转过身,“小灯,我们走,让她自己玩去。”
随即持灯离去,眨眼便到了无人的山野。
青灯姑娘一脚踢倒山中一棵大树,惊飞了几只渡鸦,愤愤骂道:
“气死我了,境界高就不起啊,境界高就能随便欺负人吗?”
“你等着,等回了仙界,我如实禀告界主,让他好好收拾你~”
“神气什么,死朱雀,臭朱雀,烂朱雀~”
她骂骂咧咧,咒个不停,越想越气,越想越憋屈。
双手挠着头发,近乎抓狂道:
“啊啊啊!气死我了!”
“苏凉凉,你就是有大病,没事你招惹它干嘛,它又不是人,就是一个畜生~”
“苏凉凉,你就活该,活该凉凉~”
原本说好的,鸟儿破壳,会将第一个见到的生灵当做自己的母亲。
她想着,偷个家,搞只朱雀当坐骑,等回到了仙域,还不是要多威风多威风。
谁曾想压根不管用。
人家活的明明白白的,失败了也就算了,自己还被揍了一顿。
然后就一直跟着她了。
她是打也打不过,骂又不敢骂,活的那叫一憋屈。
一尊古神,在浩然人间,当真是一点道理都不讲的。
她现在只想回家,只想去找妈妈~
仰望天幕,呜呜哀嚎。
“呜呜呜,放过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