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2章 去看仙胎
作者:小河泛轻舟   我有一卷书,可渡天下人最新章节     
    入那竹园小屋,许轻舟换了一身衣服。

    当在推开门走出来时,似是大变活人。

    方才的少年采药郎,摇身一变,又成了昔日的先生。

    云鞋无垢,白衣无尘,束发别簪,一丝不苟,让人见之,便会情不自禁的吟出那首词来。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翩翩迈步,走出屋中。

    苏凉凉听到动静,扭头看来,本是生无可恋的脸上,又一次拂过一抹狐疑的光。

    恍恍惚惚。

    心想不至于吧,送自己上路,还特意换一身衣裳,突然感觉自己又被重视到了。

    不知该喜该愁。

    眨眼间,少年书生就站到了她的面前,苏凉凉痴痴的望着少年,一时失神,不言不语。

    吞咽一口唾沫,眼神清澈如山间溪泉。

    许轻舟俯下了身。

    苏凉凉紧张的缩了缩。

    许轻舟对姑娘的反应置若罔闻,自顾自的解开了苏凉凉身上的那根缚天绳。

    苏凉凉就这样懵懵懂懂的望着他,傻眼了。

    哪怕此时,一身修为已然恢复,她却还是一动不动。

    院子的角落里。

    大黑狗也傻眼了,不过却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转头换了个姿势继续趴下,无奈一笑,小声吐槽一句。

    “还真是个烂好人~”

    有些诧异,却绝不意外,似乎它早就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一般。

    可是对于苏凉凉来说,却是万万没想到的。

    许轻舟松开苏凉凉以后。

    站起了身,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顺手将绳子,放到了苏凉凉的双膝上。

    苏凉凉木讷的抬头,仰望着许轻舟,懵逼道:

    “你干嘛?”

    少年书生墨眉一抬,淡淡道:“没干嘛啊,不是你让我放了你吗?”

    苏凉凉更懵了,眼中的光忽暗忽明,满是不可思议,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我让你放,你真放啊?

    这事听着不比天上掉馅饼还悬乎?

    吞咽一口唾沫,脖颈蠕动,确认道:“你…真放啊?”

    少年书生眼神示意那绳子,玩味道:“这还能有假?”

    苏凉凉眨了眨眼,心乱如麻,思绪如潮,分不清个真真假假来。

    感觉更像是在做梦,想不通半点。

    “为啥?”

    许轻舟挤了挤眼睛,微笑道:“因为,我信你。”

    一句我信你,在这一刻,似是一声雷鸣,轰的一下,砸在了苏凉凉的头顶。

    对视那一眼,书生的目光像是洞彻了苏凉凉的识海,眨眼的功夫,便就掀起了漫天的大浪。

    苏凉凉痴痴凝望,沉默不语。

    许轻舟勾着唇角,打趣道:“不过,你当我丈母娘这事,就算了,你也别想了。”

    说完跃过苏凉凉,径直走向院外。

    掠起的那一阵风,撩起的却不止是苏凉凉额前发黄的碎发,还有她那颗尘封的红尘心。

    万籁俱静,目送那背影,姑娘心绪不宁。

    为什么要放了我?

    为什么他要信我?

    为什么不问我别的呢?

    比如界魂的事,浩然的事,界主的事?

    无数的为什么闪过脑海,让她久久不能平静,似坠云雾,呆若木鸡。

    一句我信你,说的那么随意,可是又让她,不能平息。

    她不明白,也想不通。

    许轻舟是不是有病?

    还是自己有病?

    低下头,看着怀里的那根绳子,又匆匆抬起头,见书生刚出院子,举着绳子,站起身,喊道:

    “许轻舟,你的绳子没拿~”

    少年书生脚步不止,亦不回头,其声却似春风,柔柔吹来。

    “送你了,就当是见面礼,当是陪礼也行~”

    攥紧手中缚天绳,苏凉凉垂下了眼眸,一声不吭。

    思绪迷迷糊糊,恍恍惚惚!

    而一直装睡的大黑,却是不淡定了。

    腾的的一下伸长着脖子,瞪圆了一双狗眼,惊呼一句。

    “卧槽!”

    一件远古神器,你丫说送就送。

    这次,它是真的破防了。

    你就算是不想要,也给我啊,我不嫌弃。

    可送出去了。

    便为时已晚。

    不仗义啊!

    许轻舟离开以后,直奔仙胎所在而去,他换了衣裳,梳了头发,就是为了特意去见那姑娘。

    来到江畔,悬停江上,唤出一叶小舟,坐在船头,倒下一年收集到的精血。

    少年坐在舟头,沐着江风,取出一壶酒,悠然独饮,口中也开始了属于他的唠叨。

    还如之前一样,讲人间趣事,说与江渡听。

    也不管她能否听懂。

    一坛酒,一个故事。

    酒不止一坛,故事也不止一个。

    仙胎没听明白,安心沉睡。

    远在云端上的那位红衣姑娘,却听的总是眯着眼眶,觉得有趣极了。

    苦一场大梦,无人遣度凉秋,听栏外孤雨轻奏,相思却上眉头。

    只为卿愁。

    温一壶残酒,欲焚胸中哀垢,见青天和云蔽目,也知情非自救。

    逝水难流。

    少年意气风发,才高八斗,玉面若冠本就容易让世人心生爱慕。

    若是这少年在深情一些,那就真的很让人上头了。

    薬似乎明白了。

    为何那姑娘愿意为她作茧自缚,封仙湖一座。

    也似乎明白了。

    为何那忘忧山里的姑娘们,愿意空房独守。

    这少年,真的很是与众不同,别说是放在浩然这片天下,就是生在她那个时代,想必他写下的那一笔,也将会是浓墨重彩的吧。

    薬亦于云端,隔空饮下一口世俗凡尘的酒,很是嫌弃,皱起眉头。

    “好难喝。”

    又望着苍穹,伴着匆匆而过的风,眯眼朗诵一声。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这般风流~”

    那一日。

    许轻舟在江中仙胎上独饮一日,醉卧小舟,又睡了一夜。

    小院中。

    苏凉凉并没有离去,甚至未曾踏出小院,她就坐在那石桌前,盯着手中那截绳子发呆。

    不声不响,一言不语,也一动不动。

    看了整整一天一夜。

    那盏青灯亦老老实实的落在那石桌上。

    大黑狗就这么看她坐了一夜。

    只觉得这孩子,大抵是傻了。

    这一夜。

    三位人间了不得的家伙,各有各的心思,也各有各的忧愁。

    相同的是,这些思绪皆与少年书生许轻舟一人有关。

    就像风。

    你明明看不见,可它吹过时,它偏偏撩了满山落叶匆匆~

    本是无意穿堂风,偏偏孤倨引山洪。

    许轻舟若是知道了,也会很无奈吧。

    时间漫随流水,不过是浮生一刹那。

    眨眼一夜天明。

    许轻舟于晨风中醒来,驾舟回了小院。

    推门入院时。

    那狗那姑娘便和之前一样都看了过来,然后就盯着他一个劲的瞅啊瞅。

    少年书生摸了摸脸,问道:

    “看我作甚,我脸上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