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莉莉丝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眨眼间一个月都过去了，楚征顺利毕业，而且他意外地没有看到任何关于卢浮宫混乱的事情，而占据议论焦点的是另一件事——白昼缩短，黑夜变长。简而言之就是，阳光日益减少，无尽的黑夜渐渐覆盖了大地。

    首当其冲就是各种植物，已经有大数据表明，持续的日照不足让很多植物都出现了营养不良甚至枯萎的状态，而许多草食动物又受此影响，出现了不少饿死的情况。当然食物链的影响是一环接一环，所以仅仅是一个月，整个地球就出现了病态的征兆。

    若是按照现在这个日照时间衰减的趋势，再过一个星期左右全球就将完全陷入黑暗的笼罩之中。而各地的政府穷尽财力物力，也仅仅只能调查到，地球自转无异常，但是公转情况却出现了异常，它的速度已经快赶上金星，并且有与金星保持同一个运转速度的可能！如此一来即便是将以迅速公转，但由于几乎完全和金星重叠，最后也无法像现在一样获得阳光。

    温小瑾此时才渐渐明白，莉莉丝要她在那些特殊地点留下阵法是何意了。那是以全球作为范围的大型法阵，难怪那天莉莉丝会对米迦勒说，他们能确保太阳依旧日日升起吗。

    换言之，那便是末日，十分符合一个魔女的作为，但是内胆还是作为普通人的温小瑾只觉得路人无辜，而天堂那边似乎也不想管。

    “主子，这昼夜的长度都开始异常了，天堂那边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温小瑾试探性地问道。

    莉莉丝正给自己倒一杯红茶：“他只是无暇以顾罢了。”

    “啊？这天地不都改造好了，怎么还有事值得天堂之主去操心？”温小瑾不解。

    莉莉丝聚起一团水，以此作为水镜，照出天堂此刻处境：“若是一切如他想象的那么完美便好了。他所创造的这个世界，本就是秽物丛生之地，虽有天使为他斩尽魔物，但是世界原本的骨架不会改变。如今的地狱是古战场所在，它的内里早被侵蚀透了，虽然我之前取走了不少力量，但是那种不祥之力不会因此断绝。也就是说，魔物重来不过是时间问题，耶和华若无能力将这个世界隔绝，阻断秽物本源对其的输送，迟早这个世界也会崩塌。而我不过是用体内同根的力量，让那些被封印在地狱的不祥之力与之呼应罢了。”

    温小瑾恍然：“所以现在这情况……”

    “没错，虽然单凭我的能力也能做到，但是只有引动地狱深处的不祥之力，才会让他分身乏术。”莉莉丝道。

    虽说楚征已经完成答辩，但是他没有急于去找工作，而是一直耐心陪着莉莉丝。这让曾经为了筹手术费而焦头烂额的温小瑾忍不住说一句，有钱真好。别人的毕业是可以到处旅行，普通人早就得开始找工作。

    “喑，饿了吗？”

    才独自从食堂回来的楚征忍不住问道。

    莉莉丝已经三天没有吸血了，虽然没有异样，但是楚征还是不禁以普通人的角度去担心。

    “嗯。”莉莉丝坐在阳台栏杆上，懒懒回头望了他一眼。

    “天，天使？”楚征一眼就看痴了。

    今天的莉莉丝没有穿往日那条黑色长裙，只是穿了一身简单的无袖连衣裙，腰上随意系了条腰带。就像希腊风格的丘尼卡一样，仅仅只是几片衣料，就把人衬得圣洁，高贵。身后十二只羽翼低垂，没有往日浓厚的悲伤和低落，绝美的容颜让她此刻如同身处神圣庄严的教堂，她便是受人供奉的圣母玛利亚。

    “天使？”莉莉丝笑了笑。“不过你也没完全说错，那时候我还是天使的时候的确就是这个模样的。那么楚征，你来说说现在的你是如何看待天使的？”

    “人类对于天使的基本印象，应该都是祝福，美好，纯洁，我的认知也止于此。不过由于我生长的国家并不信奉此道，所以我只是认为他们是教堂壁画上的幻想产物。”

    “的确，那群家伙也有这一方面，不过也不是完全如此。好事干了很多，坏事也不见得少干。”莉莉丝抬头看着完全陷入黑夜的天。“尤其是米迦勒那家伙。我很讨厌他，即便他像人类所歌颂的一样英勇善战，正义凛然。但是实际上的他只不过是个又没教养又不知轻重的家伙。他们总是秉持着自以为正确正义的道义来教化世人，在我眼里就是一群小丑在教狮子怎么跳火圈。”

    “他曾经伤害过你么？”楚征心里一紧。

    “那倒不至于，只是他的父亲让人作呕。就像你们公司里老板的儿子那样，你一个大学刚毕业的新人，哪怕再为公司打拼出多少业绩，再是让上面无奈升了你的职位，但只有一有机会他们就会想方设法削弱你。”莉莉丝渐渐拉出一个诡魅的笑。“不过我在辞职前也好好回敬了那个公子哥，我把他十二只翅膀全部撕了下来，他一直趴在我脚边哀求我，就连满身是血也咬牙坚持着求饶。以至于之前见到我还吓得不轻。”

    楚征了然，这幅场景先不论对错，想来天使应该也是高傲的，被这般凌辱，画面肯定凄惨残忍至极。

    “这么多年，你一定很辛苦。”楚征上前，把莉莉丝抱进怀里。“我无法论一个对错，但是我觉得你一定是痛苦的。我对天使没有好感，但我相信你一定是受了莫大的屈辱。”

    莉莉丝在他怀里蹭了蹭：“你还是这么相信我，搞得十恶不赦的好像不是我，而是他们。不过我也确实有点怀念曾经在天堂的日子，无关天使，只是天堂的景色的确是最美的。”

    “吸血吧，不是说饿了吗？”楚征歪了歪脖子，把颈侧露在莉莉丝眼前。

    莉莉丝没有犹豫，张口便咬破了那一块皮肤。细小的吮吸声响起，楚征也不自觉把莉莉丝抱得更紧。冰凉的触感隔着衣料都感觉得到，但是又真实的不想不放开。

    不过说起天使，这几天还真的来了不少。

    现在莉莉丝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坐在阳台的栏杆上，托着一杯咖啡，看那些天使以卵击石一般妄想打破她在学校周围设下的结界，看到米迦勒的时候甚至故意举起咖啡杯做碰杯的姿势。

    逗完莉莉丝米迦勒还不忘回头看看楚征：“现在一直都是黑夜，你不打算回家吗？”

    “回家？”楚征愣了愣。“我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是一位远房亲戚收养了我。在我成年的时候，我继承了父母的遗产，然后独自一人生活至今。”

    “我应该羡慕你吧，至少没有担心过生活问题。”莉莉丝抿了一口咖啡。“想当年我在天堂才开始训练那会，经常因为没有合格而饿一个晚上，训得狠的时候就一天只能喝几口水。”

    这回楚征是真的吃惊了：“天使们的战斗力不是天生的吗，而且天使也需要吃东西吗？”

    “普通的天使的确天生就拥有一定的战斗力，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达到优秀，年幼的天使的平均水平大概就是只能消灭一到三只怪物。你们认为的厉害大概是天使集体进行吟唱的效果吧。至于食物，天堂里多数是水果，牛奶，以及果酒。幼年的天使每天需要的食物较多，但是成年的则需要相对较少，有时候只是喝一些果酒。”莉莉丝努力回忆道。“不过米迦勒我就不知道了，他血统优异，可能不吃不喝也能够撑很久吧。”

    说话间莉莉丝还特意让楚征到她身边，看她指的结界外的米迦勒：“你看，那就是我前老板的傻儿子，我是没看他吃过饭，不过他好像很喜欢喝酒。”

    “感觉他怎么怪怪的。”楚征疑惑道。“一直在上面砍什么。”

    “哦，他癔病犯了。我前几天听说他之前在上面看了你们拍的神话连续剧，就时不时犯病学神话里的吴刚砍树。”喑摊了摊手，无视结界外米迦勒的谩骂。“愿我的前老板能够原谅他这个傻儿子。”

    温小瑾再次叉腰在旁边看着米迦勒执着地砍着结界。

    “不是我就想问你砍它干啥？”温小瑾皱着个脸，无比嫌弃地看着米迦勒手里那把已经砍出豁口的圣剑。“你就算不为没起床的人着想，你也要为这把剑想想吧，连我都想替它发声了。都几万年了，你还不明白高玩和程序员的区别吗？你是玩得很溜的大佬但是我主子是程序员啊，整个游戏都是她的。”

    米迦勒停了下来：“但是她让整个世界都将陷入黑夜的恐慌，我们身为神的使者，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世界陷入末日？”

    温小瑾托着下巴：“是你爸叫你来的吗？”

    “不，不是。”米迦勒声音有些虚。

    “你爸都不操心，你操心什么？”温小瑾道。“你那么努力，回去给你加鸡腿了吗？还是给你发新装备了？说实话你不觉得奇怪吗，你的正义值可是比你爸高多了，正常来说不应该先是主子正义值高再灌输给自己属下吗？”

    米迦勒给她一通歪理说得都不自信了，他收了圣剑，改为从怀里掏了个小本子出来。温小瑾伸过头一看，彻底绷不住了：“大哥，真要这么干？！”

    “这可是我苦修许久领悟的绝招，我在军中试用多次，均效果拔群。”

    温小瑾扶额：“别怪我没提醒你，这种东西的效果因人而异，你要是被反弹了……”

    温小瑾话还没说完，米迦勒已经开始激情演讲了，当然结界没设隔音不代表尬的人会是莉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