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鲛纱，袁青青心中已经怨恨上顾夫人了。

    此时，袁青青已经全忘了，自己身上的绸缎是江南一等品，产量稀少。一年才不过几百匹。在云城只有少数大户人家的小姐才能穿。

    “青青，你也快到了适婚年纪。趁着还小和我多出去走走，日后就没这么自由了。”顾夫人拉着袁青青的手笑着说。

    提到这事，袁青青心中更是不满。自己父亲这些年虽然升了职位，但不过是个小县令。自己作为县令的女儿，能嫁到什么大户人家。

    要是让她嫁给什么贫穷读书人，或者芝麻小官。那真是能窝囊死。

    要是姨母能把自己收为干女儿就好，但是真没多年姨母也没提过这件事，看样子也是没戏。

    自己的人生，只能靠自己。

    袁青青心中默默为自己打气。

    “好啊，我也想陪着姨母出去见见世面呢。”袁青青撒娇似的抱住顾夫人的胳膊。

    “你这孩子，以往我带你出去的还少吗。正是年轻小姑娘，就该多出去玩耍一下也好。”顾夫人乐呵呵的说。

    在顾夫人院子用过午饭后，顾静宜回了自己院子。

    袁青青留在顾夫人的院子里，美其名曰要陪姨母。

    等到午后休息起来，是到了辛嬷嬷授课时间。

    顾静宜打着哈欠被小月坐拉到书桌旁，透过窗户见到辛嬷嬷走来。于是坐直身体。

    “大小姐，今日要学的课程与女子出嫁从夫有关。”辛嬷嬷看着顾静宜。

    “好的，请辛嬷嬷授课，我会认真听讲。”

    “大小姐可知，什么样的女子最令人敬佩。”辛嬷嬷问道。

    “有仁义，有智慧，善良的女子。”顾静宜答。

    “不，一个女子要想让所有人敬佩，家族以她为荣。那么必须是一个忠贞的人。

    女子在丈夫在世时用心伺候丈夫及长辈。若是丈夫离世，那女子应该坚持为丈夫守寡。

    或者是追随去世的丈夫，自杀或殉葬。

    唯有这样的女子，最有可能获得贞节牌坊。

    而贞节牌坊，这是对女子的肯定，是最大的赞美。她的子女家族，都会以她为荣。”辛嬷嬷认真的说。

    顾静宜听了，并不认同。“按照嬷嬷这话，女子必须依附丈夫而活。丈夫死了自己不能独活，必须为一个死人守节。否则就是家族知耻？”

    辛嬷嬷听见顾静宜有反驳自己，心中的火气腾的一下冒起来。

    这个顾静宜，总是在反驳自己。为什么不能像别的大小姐一样听话呢？按照世道的规矩生活不好吗？

    “大小姐这话未免太刻薄。丈夫为天，一个女子的天塌了，那这个女子人生还有什么意义。改嫁的女子是会让人看不起，也会连累自家族中女子名声，百害而无一利。

    果断地追随丈夫而去，还能落一个好名声。难道不比苟活在世上让人指指点点好。”

    顾静宜呛声，“法律讲究证据，杀人要偿命。可在我看来成婚竟然比杀人还严重，不仅要照顾男子一家人，还要担心丈夫别死了。

    不然都不需要证据，其他人就要妻子也去死，难道是妻子杀了丈夫吗。

    如果一个女子成婚后，就要受到这么多束缚，守一堆规矩，还要提心吊胆的一辈子。

    那和掉进陷阱有什么区别？倒不如一个人孤独终老，不用看谁的眼色，也不必谁死了自己就跟着死。更不必因为活着就被人指指点点。”

    辛嬷嬷被气得只觉得气血上涌，心头沉闷的喘不上气。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身子向后跌去。

    “嬷嬷小心。”丫鬟惊叫着。

    顾静宜赶忙飞身上前，扶住辛嬷嬷向后仰倒的身体，吩咐下人，“快搬椅子过来。”

    一把椅子放到辛嬷嬷身后，顾静宜将人缓缓放下，靠在椅背上。

    小月端来一杯茶。

    顾静宜接过茶，没想到辛嬷嬷竟然会这么生气。自己不该说那些话，可是不说又觉得助长这样的贞节理论不好。

    自己房中这么多的丫鬟，要是哪个听进去了，会害了她们一辈子。

    顾静宜将茶杯端近辛嬷嬷面前，温声说，“来，你喝点水吧。”

    辛嬷嬷缓了一阵子，眼前的黑雾渐渐散去，呼吸也顺畅了。

    看见顾静宜蹲在自己面前，辛嬷嬷一挥手，打翻了茶杯。

    砰的一声。

    茶水洒了一地，茶叶落到如散花一样，茶碗变成碎片。

    “大小姐不必假惺惺，老身会这样，全都是拜你所赐。”辛嬷嬷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