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的没错，人族之所以能生存，确实需要依靠天地供给，我们也当要感恩。”

    “不过天地与天道不同，天地是无私的，孕育每个生灵，不仅包括人族，还有飞禽走兽、蜉蝣草木。”

    “而天道却不同，什么是天道？难道就是随意降下天灾，将万物生灵困于这方界域，剥夺他们追求大道的权利吗？”

    “寻其根源，天道不过是某些修为通天之人设下的规则，这种规则限制万物生灵对大道的追求，抹杀他们的思想，禁锢他们的灵魂。如此天道，还需要尊吗？”

    沐风云掷地有声说道，自从见识过人族一幕幕的辛酸史，沐风云就憋着一肚子气没处撒，正好六君给了他一吐为快的机会。

    六君没想到沐风云竟然如此理解天道，这可是圣贤书上从未有过的说法。

    他们一时无法接受，甚至对沐风云的话有些愤怒。

    不过沐风云说的好像是实情，这个世界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天灾人祸、大劫降临，每隔数百年总会有大灾大难降临。

    修士尚且可以自保，可更多的凡人生灵，他们的命如草芥，在这方界域中不要钱似的被摧毁、被收割。

    “这与人皇之道有什么关系，纵然天道如你所说的这样不堪，可还是提供给生灵安定的生活。”

    “而人皇之道，为成全一人之道，便要无数生灵涂炭，这样的道又与那些灾祸有何区别？”六君中一人反驳道。

    “井底之蛙，妇人之言。枉你还是读书人，书都读到狗脑子去了。”

    沐风云闻言忽然大怒，他不留情面的辱骂道，把在场众人惊的不轻。

    “你怎能如此不懂礼数，随意辱骂他人，非君子所为，真是少教。”

    六君很生气，论道是论道，随意言语攻击他人可不是君子所为。

    “君子个毛！”

    “你们回去翻翻古籍，看看上古乃至远古之时人皇都做过什么。”

    “神农人皇为天下生灵能免于瘟疫病灾，不惜以自身性命为代价，尝遍百草；”

    “燧皇钻木取火，给这个界域的生灵带来第一束光明，伏羲更是教会人族渔猎之术。”

    “现在你们或许觉得这都是小道，可你们可知，正是这些小道，挽救了多少人族生灵，让这个种族得以延续兴旺。”

    “远的不说了，就拿上古禹皇而言，天道大水不顾亿万生灵，禹皇历时三载治理水患，才给我们这些后人留下脚下这块土地。”

    “没有他们的付出，或许你的先祖早已化作枯骨，有没有你还是另一回事。”

    “而你们这些后辈之人，一边享受着先祖的福荫，一边抨击着人族的不是，你们自己说说，这是君子所为？”

    沐风云怒吼道，他看着面前几人，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愤怒，或许这就是人皇之道的缘故。

    “人皇的功绩不可抹除，值得我们铭记于心，但你说也不全对。”

    “上古之时却有人皇舍己为人，为人族的发展做出巨大贡献。可后来呢？到了夏商之时，人皇只顾享乐，丝毫不顾百姓死活。”

    “更有甚至暴虐至极，以杀人取乐。就说最后一位人皇商汤帝辛，不仅不听忠言，更是滥杀无辜。”

    “宠幸妖后、听信奸佞，鱼肉人族百姓，以至于刀锋四起，这样的人皇难道也要人族追随？也要我等赞扬吗？”

    六君说的也是事实，确实在上古夏商之时，人皇并未做过多少对人族发展有利之事。

    反而多有不义之举，一些人族忠良之辈被迫害，人族被奴役。

    不过只有沐风云明白这中间究竟是何种缘故，自禹皇之后，人族走向下坡路。

    看似夏商人皇暴虐，乃人族之祸患，实际上他们是被谋划了，沦为某些人的棋子，一点点葬送人族最后的气运。

    这点禹皇当年便已经发现了，所以他才将自己身上剩余的人族气运注入九州鼎，而不是传于后世人皇。

    “没错！人皇自掘坟墓，怨不得天道。如果没有天道主宰封神一战，以周灭商，彻底推翻人皇，恐怕现在人族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所以，天道虽阻断生灵修行之路，可也给了他们安然的生活。”

    “人族本就寿命有限，纵是人皇也非不死之身。修为能入仙成圣者寥寥无几，普通凡人亿万之众。”

    “纵然少数人断了仙缘，但世间之人却可得安宁，这又有何不可，天道如此，我认为并无过错。”

    不得不说六君确实担的上君子之称，光是这份思想境界，大部分人就达不到。

    他们并不是再替天道辩解，而是站在人族普通生灵的地位上思考，单单以此来论，沐风云就自问不如。

    在场之人无不陷入深思，除赵公明与琼霄外。他们二人是方外修士，对于人族并无了解，自然也体会不到人族的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