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春雷挥开唐卫东的手,用轻蔑的眼神看着他,不屑的说:“你算干什么的?不就是捡了我不要的破鞋吗?
你知道我跟周小燕差一点儿就结婚吗?你知道这个不要脸的,领证当天反悔,让我丢人显眼吗?”
破鞋是什么?对女同志来说,这是最严重的羞辱。
“马春雷你嘴巴放干净点儿!”周小燕愤怒的说:“咱们俩为什么没有结婚,你不知道吗?你脚踩两只船,还想吃绝户。
要不是我机灵,早就被你们家吃的骨头渣滓都不剩了。你为什么娶不上老婆?”
周小燕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讽刺道:“因为你们一家人不要脸!那边拖着女同志,不让人家上门闹,这边催着我结婚。
你跟你那个心肠恶毒的妈,打的是拿我嫁妆钱补窟窿,再占了工作名额的主意。你当我傻吗?”
马春雷被戳穿了心思泄了气,嘴硬的说:“你放屁……”
尖锐的咒骂声打破了大河镇的宁静,人们慢慢聚拢过来,看着撕破脸的周小燕和马春雷,指指点点。
唐卫东攥住马春雷抬起来的手臂,狠狠的推了一把。马春雷腿脚不好,踉跄着退了几步,跌倒在地。
“你就是那个软饭硬吃的男同志啊?”唐卫东嘲笑道:“我听说过你,你没什么本事,就是靠着这张脸到处哄骗女同志。
小燕单纯才上了你的当。不过周家家风正,家教严,小燕连个头发丝都没让你碰过。你张口闭口就骂别人是破鞋,我看你才是破鞋。”
周小燕和陈书宁对视了一眼,陈书宁看周小燕神色慌乱,凑过来问道:“他怎么知道的?你跟他说了?”
周小燕轻轻摇头,凑在陈书宁耳边说:“我哪儿敢说啊?”
在马春雷震惊的目光中,唐卫东开口骂道:“你东勾搭,西勾搭,你不是破鞋是什么?”
人越聚越多,唐卫东指着马春雷,对围观的群众说:“同志们,你们来评评理。这个马春雷思想作风有问题,你们知道他的真面目,会跟他结婚吗?
据我所知,他不是坑骗了一两个女同志,他这条腿就是因为乱搞才被打断的。你们认识他吗?他是不是经常去村子里乱转?”
“这男同志怎么这样啊?勾搭女同志,又不肯对别人负责,这不是祸害人吗?”
人群中传来窃窃私语,马春雷臊眉耷眼的坐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这小伙子看着挺好的,怎么净干丧良心的事啊?”
“他还想骗这位女同志的嫁妆钱,还想白占个工作,真能想美事儿!人家女同志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跟你结婚啊?”
“就是说啊,工作自己留着,到时候在单位找个对象。两口子都是职工,过的不知道多滋润……”
“他是哪个村的?我家也有姑娘,以后看见他得躲着走。”
“你不知道啊?就是……”
“……”
陈爱国伸着脖子望了一眼,看到周小燕和陈书宁在一起,又听到人们的议论声,慌忙进了邮局。
“老马,你那个侄子在外头闹呢!你赶紧把人带走,闹大了别说他得不了好,你都会受连累。”
马敢当放下手里的单子,慌忙的往外跑,嘴里骂着:“这个小畜生,不坑死我不罢休啊!”
赵姐探出上半身,不耐的说:“我看啊,你还是早点跟他断绝关系吧!”
陈爱国摇了摇头,感叹道:“这个马春雷真是没有良心,老马对他可不错。他不念老马的好就算了,还打着老马的幌子在外头骗人。”
“哎……”赵姐叹了口气,低声说:“谁说不是呢?这半年找到邮局的姑娘就有三个。领导已经很不高兴了,他又跑过来闹。”
赵姐把钱收好,单子还给客户,这才腾出空来。
“老陈,外头怎么回事啊?”
陈爱国边干活边说:“镇长家的丫头在外面呢!看那样子,应该是马春雷把人家拦住了。”
“呸!”赵姐啐了一口,骂道:“要不要脸啊?我要是镇长,高低我得整治整治他,他还敢闹?”
陈爱国压低声音,附和道:“周镇长是好人,干不出以权谋私的事。我看马春雷是疯了,就他干的那点儿事,送他坐牢都不冤枉。”
马敢当拨开人群,看到周小燕,脸上有几分尴尬。
“对不住啊!春雷这段日子精神不太正常,我这就送他回家。”
马敢当已经找不到借口,为马春雷开脱了。这半年以来,有三位女同志跑到邮局找他麻烦。都是马春雷惹来的。
堵到他家里的去的人更多,妻子和儿女因为这件事儿,和他闹的很不愉快。再这样下去,工作保不住,家也得散。
唐卫东冷笑了一声,讥讽道:“原来是精神病啊!这位同志,精神病发病的时候很可怕,要是条件允许的话,你们最好是把他送到医院治疗。”
马春雷一巴掌拍开马敢当的手,不满的说:“叔,我没病,你别造谣。”
“说什么疯话呢?”马敢当把马春雷拽起来,气愤的说:“马春雷,这是我最后一次管你,你要不听,不用别人报警,我亲自把你送到公安局。”
马春雷神色慌乱,显然马敢当的话说到他的痛处。
马春雷赖在地上不起来,倔强的说:“叔,你出钱给我娶个媳妇儿!只要我娶到媳妇,我就不闹了。”
唐卫东护着周小燕挤出人群,进了杂货铺,伸着脖子往里面望。
马敢当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抬脚狠狠踹向马春雷那条瘸腿,骂道:“你个王八犊子,我是你叔,不是你爸!
你有爸妈,凭什么让我出钱给你娶媳妇?你害的我工作都快没了,我不打死你就不错。”
“哎呦……”马春雷抱着那条腿痛苦的哀嚎着:“疼死我了!叔,你别打了……”
“哈哈……”陈书宁随着众人笑着,高声喊道:“马叔,使劲儿揍他!这小子不干人事。”
“对,好好教训他。”周大江附和道:“大家记住他这张脸,别看他长的不错,其实他靠着这张脸到处招摇撞骗,大家伙可别上当。”
马敢当撸起袖子,指着马春雷,对周围的群众说:“麻烦大家伙给我做个见证,我跟这小子一分钱的关系都没有。
他在外头许诺的东西,不用找我兑现。他犯的错,跟我也没有关系。我只是他叔叔,我有儿子,就算我死了,我家的东西也轮不到他惦记。”
说完,马敢当拨开人群,向邮局的方向走去,留马春雷一人在地上哀嚎。
人群渐渐散去,没有一个人上去扶起马春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