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倚门卖笑人
作者:莫里吧唧   山水行记最新章节     
    温侨自从那次点花苑花魁大会之后,一路北上,小心翼翼,晓行夜宿,终于回到了北京。

    温侨知道,岳州之行,自己虽然尽了力,但是事却没办明白。所以,他不敢回六扇门述职,更不敢去见崇祯帝。

    一个好色之徒,要想把自己藏起来,那么他首先想到的地方,就是妓院了。

    老话儿说得好,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

    把自己隐藏在乡野之中,毕竟是隐身的小道。真正的大隐,还是要把自己隐藏在闹市当中。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对温侨来说,最危险的地方,当然就是妓院了,因为想找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好色之徒。

    而最危险的妓院在哪?

    在北京。

    没人能想到,温侨会这么大胆,把自己藏在了北京的妓院聚集地,八大胡同。

    而且,还是藏在了苏家大院莳花馆。

    苏家大院莳花馆的主理人是苏小红。

    没错,苏小红,就是那个小红,在酒池里边洗澡的小红。

    江湖有三大忌,不讲义气,吃里扒外,勾引大嫂。

    苏小红,怎么也算是六扇门座首的人,可是如今在苏家大院莳花馆,却睡在了温侨的床上。不光睡在了温侨的床上,而且还跟他眉来眼去。更重要的是,这床是苏家大院莳花馆的床。

    在自己家的床上被温侨睡了,到底是谁勾引谁?这事就难说了。

    虽说苏小红是倚门卖笑人,但是她也喜欢年轻的。别说女子不好色,她们和男人一样,也喜欢年轻的。

    不过,温侨如果是个讲道义的人,即使苏小红再勾引他,他也不应该这么做。

    毕竟,座首是他的师父。跟师父的女人上床,妄图还想杀了师父,这就是衣冠禽兽。

    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妖。乱世之中,不讲究伦理的事多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

    “小红,你确定最近这段时间,会有人刺杀座首那老东西吗?”温侨行完房事,边穿衣服边说道。

    “我的公子,你难道还不相信我么?”小红一边给温侨倒茶,一边说道,“这可是八大胡同,什么江湖上的事能瞒过我的眼睛?等你那师父死了,这六扇门不就是你的了?”

    “座首可不是说能被刺杀就被刺杀的,他的功夫,可不白给。否则,我也不会等了这么久,都不敢下手。”温侨坐在桌前,喝了一口茶,“刺杀座首的人是谁你知道吗?这个消息从哪里来的?”

    “想刺杀座首的人多了,你还不知道吗?”小红坐在温侨怀里,说道,“六扇门给那么多人下过江湖追杀令,仇人无数,谁知道具体是哪一个?”

    温侨沉思着,虽然六扇门有明以来下过那么多江湖追杀令,可是至今除了三个人外,无一人生还。这么说来,想反杀座首的,莫不是那三个人中的一个?

    “这个消息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温侨又一次问道。

    “你别管我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我就问你高兴不高兴吧?”小红把耳朵贴在了温侨的胸口上,“看来你很兴奋,我都听到了你心跳的声音了。”

    说完,小红开始解温侨的衣裳。

    “我们不是刚刚做完了吗?”温侨抚摸着小红的脸说道,“难道你又想了?”

    “感受到了你的兴奋,让我突然也兴奋得不得了。”小红跪在地上,脱着温侨的裤子。

    “哈哈哈,不愧是苏小红,孟浪起来,无人可比!”温侨兴奋地按着小红的头,有节奏地伸缩着。

    崇祯元年的七月十四日,袁崇焕终于从广东来到了北京。到了北京之后,他让身边的佘义士把行李送到南城的崇福寺,而自己则一刻也不敢耽搁,直接进宫,面见崇祯帝。

    崇福寺,建于唐贞观十九年,完成于武周万岁天通元年,原名悯忠寺。

    悯忠寺为何叫悯忠寺?

    唐太宗贞观十九年,高宗上元二年,东征高句丽而还,深悯忠义之士殁于戎事,卜斯地建寺,为之荐福。

    武周万岁通天元年,由于追感二帝先志,遂起道场,赐悯忠匾额。

    故悯忠寺因此得名。

    辽清宁三年,幽州大地震时,悯忠寺被毁。辽咸雍六年,奉诏修复后又改称为大悯忠寺。直到明正统二年,大悯忠寺才改名为崇福寺。

    可是袁崇焕进京,不住客栈,不住同乡会馆,却为何要住在寺庙里?

    因为《大明律·兵律五·邮驿》中明确规定:“凡公差人员,出外干办公事,占宿驿舍正厅上房者,笞五十。”

    如果外省官员进京贪图居住舒适,住在旅馆上房,被发现,打五十大板。如果住在同乡会馆中,一经御史发现,也会有被弹劾的风险。

    明朝从太祖皇帝朱元璋起,就最讨厌官员拉帮结派、互相勾结。外省官员千里迢迢奔赴京师,已经实属不易,何必住在会馆里,担惊受怕,给自己找罪?

    况且,崇祯帝虽然扳倒了魏忠贤,但对结党营私之事一直心怀芥蒂、耿耿于怀。

    崇祯年间,这些明令禁止的事,虽然很多都成了一纸空文,但毕竟袁崇焕这一次进京,意义非凡,还是小心为妙。

    明朝诗人田四科有一首《旅馆》:“旅馆清尊日复斜,鹧鸪啼处客思家。晚来墙角胭脂雨,落尽山桃满树花。”

    这首诗,说的就是官员住在旅馆客栈之中的凄凉之感。

    既然住在旅馆客栈,又凄凉,又容易触犯明律,在同乡会馆中,又容易被御史弹劾,那么住在寺庙之中,也就成了大多数小心进京官员的常态了。

    明时期,不管北京还是南京,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寺庙,比旅馆的数量还多,但与想象中的青灯古佛场景不同,绝大多数寺庙规模可观、环境优雅、住宿舒适、素餐可口,居住环境与旅馆、会馆相比,不差分毫。

    最重要的是,居住规格符合大明律法,所以寺庙自然也就成为了进京官员的首选。

    同时,寺庙是公开场所,任何人都可以随便出入,烧香拜佛。进京官员住在里面,能免除旅店的喧扰、会馆的是非,还能拒绝各种迎来送往。

    就算有同僚前来探望,回赠一杯清茶即可。如此坦坦荡荡的胸怀,能让皇帝十分放心,还能堵住御史的悠悠之口,何乐而不为?

    这袁崇焕,进京一趟,真是煞费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