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建德和高士达也从多方途径得知了杨义臣的到来。】
【窦建德本人对杨义臣的评价颇高,因而,对于杨义臣的到来,他非常慎重地对高士达道:“所有的隋朝将领中,只有杨义臣善用兵。”】
【所以,我们必须慎之又慎。
杨义臣刚刚率军打败张金称,此时士气正锐不可当,锋芒毕露,我们应当先带着大军避开杨义臣,让他们想打却打不到,这样拖延上几个月,把他们的士气和锐气拖没了之后,再乘机进攻。
到那时候,获胜的就必然是我们这一方,而且还能夺得大胜!】
【窦建德非常直白地表示:“若是现在就与杨义臣作战,恐怕您根本不是对手。”】
【高士达听了窦建德的话,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没当回事,并不把窦建德的建议放在心上。】
【他把窦建德留在营地,让他守卫军营,自己则挑选了精兵直接前去迎战杨义臣。】
【起初,情况不错,高士达一度获得了小胜;为此,高士达还大摆宴席,纵情畅饮,还对杨义臣产生了浓浓的轻视情绪。】
【窦建德当下觉得情况不太妙,高士达还没有真的击败杨义臣,就这样傲慢自负,恐怕过不了几天就要完蛋了。更关键的是,到时候高士达一战败,杨义臣的大军必然会乘胜追击,直接打到这边的营地来……】
【到时候,人心惊惧,窦建德觉得自己多半守不住。】
【于是,他开始着手做准备:大部分兵力依旧守在军营,然后挑出来一百多的精兵据守险要之地,以防高士达战败和隋军追击。】
【五天后,窦建德的不妙预感成真了。】
【高士达败了,并且被杨义臣斩杀。隋军乘胜追击,很快就到了军营所在地。而大部分兵力其实都被高士达带去作战,留守在这里的兵力本就少,如今又闻此噩耗,当即四散而逃。窦建德也不例外。】
【他带着先前挑出来的百余精兵一路跑到了饶阳县,发现此地未曾设防,便直接攻了下来,随后安抚百姓——可能是窦建德的手段比较得民心,尽管经历了一场攻城战,可城中的百姓们还是有很多都愿意跟随窦建德,于是窦建德的兵力达到了三千余人。】
“高士达确实能力不足,谋略不足,不善带兵,”刘秀点评,“但是他如此不把窦建德的建议当回事儿,恐怕也不只是他的轻敌之情。”
毕竟,之前前来攻打高鸡泊的还不是杨义臣这样的大将,而是涿州通守郭绚,拥有的兵力也不过万余,结果高士达那个时候就能意识到自己在带兵和谋略上的不足,觉得自己不如窦建德在这方面的才能,便要把大军指挥权交给窦建德。
当时,高士达就知道“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结果现在就又不知道了?
当时,他就知道自己谋略不足,不如窦建德有才能,结果现在就有不知道了?
变色龙变得也没这么快吧!
更不用说,郭绚和杨义臣的分量也完全不能相较,杨义臣的能力、名声、麾下的兵力都要远高于郭绚。
对郭绚不行,结果对上比郭绚水平更高的杨义臣,高士达就又行了?
这里面的逻辑,是个人都觉得不太正常。
而一个能够拉起来一支势力——哪怕后来有不少功劳要归于窦建德,但高士达多少也是有些才能的——的人,总不可能是靠着这一套逻辑成功的。
所以,刘秀觉得,这其中还有其他的因素:比如,高士达想要借此提高自己的声望,建立一个更大的功劳。
杨义臣比郭绚分量更重,那如果能够凭借自己的计划谋略打败他,那自己的声望必定能够高于窦建德,自己立下来的功劳也要比窦建德更大。
只有这样,高士达的首领地位才能更加稳固,才能压制住窦建德而不是被窦建德反过来压制,再被其他人觉得窦建德更有能力更有功劳……
说到底,高士达一心撞南墙,完全不听窦建德最初的劝说和计划,多半还是有着这种权力地位的考虑。
窦建德的方法行不行?刘秀觉得,以高士达的水平,也不至于听不明白窦建德的意思,不至于完全不清楚窦建德的计划是否可行。
但可行归可行,如果高士达再次按照窦建德的计划来一步步执行——那谁才是首领?
谁说的话更加管用?
所以,高士达一意孤行。
也因此,在与杨义臣作战的时候,高士达还带走了大部分兵力;说是让窦建德留守军营,但也只给他留下了非常少的兵力。
他要打个胜仗,还要靠自己的计划获胜。
但是没办法,正确的判断就是正确的判断,错误的选择就是错误的选择。到头来,还是证明了窦建德所言的正确性,证明了窦建德的能力。
你看,即便逃走,还能临时打下来一座城池;打下来城池也就罢了,还能让城中的百姓选择支持窦建德,还加入他的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