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俺娘不是跟男人跑了？为什么你骗我？”孙智森哭着质问道。

    坡脚的男人羞愧的垂下了脸，他的眼睛看不太清楚，这些年他一直活在悔恨之中。“那些年你一直问你娘，我也不知道去哪儿找你娘。”

    “所以你就骗我？我娘是为了我们才出事的，你竟然都不去救她？”孙智森无法理解，印象里爹娘的感情一直很好，为什么他能那么忍心？

    “开始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去做什么。”跛脚的男人抹着眼泪。“一开始说的去个一年半载，可是一年后你娘音讯全无。我到哪儿找人我都不知道，你娘嘱咐我一定要把你养大成人，给你娶媳妇儿。”

    “那你就能卖自己的媳妇儿？”孙智森无法理解。

    “人都快饿死了，你让我怎么办？”跛脚的男人无力的说着，人不是为了活着吗？

    “我宁愿死了，也不要我娘有事儿。”孙智森狠狠地扇着自己的耳光。

    “傻孩子。”智森的娘忙阻止他自残的行为，说道，“只要你好好的活着，娘怎么样都无所谓。你爹也没有错，难道真的要让我们一家人都饿死在家里吗？”

    孙智森泪眼婆娑的盯着她，哭诉着：“如果那时候我能跑的快一点儿，如果我追上您，您是不是就不会走了。”

    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

    智森的娘替他擦去眼泪，欣慰的笑着：“还好，娘还能再看看你们。”

    “时间到了。”苏小洛轻声说着。

    智森的娘开始虚化，孙智森跪在地上狠狠地磕头：“娘，下辈子我还要当您儿子，好好孝顺您。”

    “智森她娘，下辈子让我做牛做马来报答你的恩情。”智森的爹老泪横生。

    智森的娘冲他们挥手，消失在空中。

    唐小天用拳头狠狠地砸在地上，这叫个什么事，天灾人祸

    “这些犯罪分子真的该死！”

    傅少霆伸手将他拽了起来，说道：“现在不比原来好多了？将来还会更好！”

    唐小天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他：“这里面是一千块钱，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娘的遗体还在卫城派出所，你若愿意认领就过去，不愿意我就替你办后事。”

    “不用，我不要钱。”孙智森摇头说。“我娘因为我才去受苦，如今她死了，我还要拿她的生命来获取钱财吗？我娘说过，人穷志不穷，我不能让她失望。”

    “你收下吧！”唐小天说。“以后若有什么困难，来卫城找我。”

    唐小天还是将钱放在了地上，这个家太穷了，说道：“就当是我借给你的，等你有了再还我。”

    孙智森跪在地上，痛哭起来，哭声长久不绝。

    几人上了车，苏小洛突然问道：“傅少霆，你有什么后悔的事情吗？”

    傅少霆薄唇微抿，眼前浮现十多年前。他手里拿着糖葫芦，一个人迎面走来，背上扛着一个麻袋。他看了两眼，却又走开了。

    他的手攥住方向盘，淡淡的说：“ 有一件。”

    唐小天叹了一口气说：“我后悔的事情可多了，小丫头你要是有后悔药就给我一颗，多少钱我都给。”

    “大白天的少做梦了。”苏小洛撇撇嘴，“倒是你嘴上的伤，要不要上药？”

    “要。”唐小天的脸上鼻青脸肿的，这要是被司令员看到，估计又要让他写检讨了。他抱怨的看向傅少霆，不由问道，“你刚才为什么不拦着我点儿？”

    “你心里不痛快，不打一架怎么好？”傅少霆瞥了他一眼，“坐好了。”

    “五十块。”苏小洛把瓷瓶递过去。

    “小财迷，我们关系这么好了，你不给我打个折扣？”唐小天自认被她坑了不少的东西了。

    “好啦好啦，以后你在我这里拿东西八折。”苏小洛很大方的说。

    “凭什么傅少霆不要钱啊！”唐小天知道这药的效果不错，接过去往脸上涂了起来。这要是脸上留了疤，将来还怎么娶媳妇儿？

    “他……”苏小洛一时不知怎么说。

    “我包了她一辈子的甜食。”傅少霆说道。

    “我去，一辈子？”唐小天看了眼苏小洛，这真是下血本了。

    苏小洛笑嘻嘻的说：“我吃的不多。”

    唐小天连连点头：“要不是见识过你的胃口，我差点就信了。”

    苏小洛哼了一声说：“好好好，你们都在拐弯抹角说我胃口大。”

    唐小天笑着说：“怎么敢呢！是不，少霆？”

    开玩笑，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苏小洛这丫头啊！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傅少霆嘴唇微微扬起一抹弧度，说道：“不怕，我的工资足够多，还买的起。”

    “什么嘛！”苏小洛嘟着嘴，“这不还是在说我的胃口大么？”

    傅少霆从后视镜看到她鼓成包子的小脸，声音都不由的柔和起来：“我没有。”

    “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人。”苏小洛将头靠在车窗上，嘀咕着，“那是你们没见过胃口更大的，狼兽比我胃口大多了。”

    狼兽谄媚的笑道：“那可不，女娃你杀一头猪给我吃吃，我绝对干的完！”

    苏小洛：“？？？”

    这还有趁火打劫的？

    一边去，梦里什么都有。

    ——

    本来傅少霆还邀请了唐小天一块去司令员张国邦的家，但是唐小天借着脸上的伤逃了。

    傅少霆领着苏小洛去了百货公司挑选上门带的礼品。

    “你师娘对你很好吗？”苏小洛觉得他对张国邦一家的态度有明显的不同。

    “挺好的。”傅少霆很小就没受到郑宝珍的关爱，他说道，“原来像是冬天的衣服和鞋子都是师娘给我准备的，就连现在也会时不时的给我准备一份。”

    苏小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是母亲却胜似母亲，她说：“既然受了她那么大的恩情，你挑选一些贵的东西给她吧！”

    苏小洛还有一句话没说，看张国邦的面相，他的妻子可能会早一步离开。

    等见着人了，看仔细了再说吧！

    “你看着挑。”傅少霆对于这些东西并不擅长。

    “我挑？”苏小洛看着琳琅满目的东西，她也傻眼了。她送人东西，直接丢张符过去就好。这些东西，她怎么挑？

    罐头？

    茶叶？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售货员笑着看向他们两人，她问道：“你们是要选什么东西，做什么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