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卫国公的女儿,你敢拦我?”陈珊怒目圆瞪,不敢相信一个小小的捕快,竟然敢不放人。
“但那伤者是安乐侯府的千金。我一个捕快可做不了主!”
捕快从华静姝那里得了消息,知道今日是遇上两尊大佛了。能不能放走陈珊,他一个捕快,那里敢做决定。怎么也得等到京兆府衙门来人,才敢交差。
“哼!就凭你?”
陈珊着急之下,竟然不管不顾,让两个护卫把捕快挡住,自己带着剩下的人闯了出去!
四下议论之声纷起,看戏的客人大多不是什么内敛沉稳的人,这会子嚼舌根当乐子,好生起劲。卫国公府怎么怎么啦,不久之前才闹过什么事啦,卫国公的女儿嚣张跋扈什么啦,没有一句好听的。
陈珊恨不得捂住耳朵,落荒而逃。
比起那些流言的委屈,她更知道,她不能进衙门。
她是卫国公的女儿、她是未来的太子妃!进了衙门,不论结果怎样,她这名声就保不住了!她要坐稳太子妃的位置,决不能进衙门!
相比于陈珊狼狈回府,崔敏之这边就舒服多了。
“伤者要检查,你在外面等着。”万大夫一句话把捕快拦在外头,唤了华静姝进来之后,拉上了帘子。
“敏之姐姐,你怎么样,疼得厉害吗?!”华静姝的声音都还是抖的。
崔敏之伸出手,华静姝立刻就握了上去:“我在呢!”
崔敏之微微一笑,冲着华静姝眨眨眼。
嗯?华静姝一时间不知所措。
这是什么意思?
万大夫也对着华静姝眨眼:“我去给姑娘抓药,你先陪着,切记,不要随意挪动。”
说完万大夫掏出一瓶跌打损伤的药油,抛给言莫追:“涂上,有效!”
万大夫掀开帘子出去,与捕快讲起了两位的病情,而里面的崔敏之立刻翻身起来,凑到华静姝的耳畔说道:“你别着急,我没事。”
“没……事?”
崔敏之点点头,支起耳朵听见外头捕快让万大夫看着伤患,自己先回衙门复命,崔敏之等人走了,才对华静姝解释道:“多亏了咱们‘书酒双飞’言莫追啊!今年你的酒,我包了!”
“敏之小姐大气啊!”言莫追痛快赞道,不小心牵动背上的伤,疼得龇牙咧嘴。他今年的运气真不错,不是唐老板请他喝酒,就是敏之小姐包他酒钱,这一趟来京城,不亏!
华静姝一脸疼痛的样子,好似能感受到言莫追的痛苦。
“到底怎么回事啊?!”华静姝揪着眉头,小心翼翼地低声问。
言莫追此刻正兴奋着呢,与今年的酒钱有着落了相比,身上这点疼痛实在不算什么,急不可耐地吹嘘自己的英勇表现:“这完全是靠我的机敏过人,才能演得这出好戏!”
“陈珊一把推过来的时候,我就闪身过去了,以我的手劲,怎么可能拉不住敏之小姐!我那是看到敏之小姐冲我使眼色呢!我当下就反应过来了,敏之小姐刚刚一直在挑衅陈珊,就是等这一刻呢!我立刻松了手上的力道,让敏之小姐拖着我往楼下坠,直到快落地,才用力把敏之小姐往上一抛,帮敏之小姐卸去坠落的力道,抵消落地的损伤。”
言莫追得意洋洋,自豪道:“所以说,她根本一点事儿都没有!”
崔敏之给言莫追比了一个大拇指:“言公子真的好身手!多亏你了!”
言莫追大气表示:“不客气!有酒喝就行!”
崔敏之甚至下床蹦了两下让华静姝放心:“我真没事!算起来,还是言莫追伤得严重些。对了,万大夫刚刚给了药油,很有效果的,赶紧用上!”
言莫追为难地举起药瓶,咋么两下嘴:“我这胳膊用力过度有些撕裂伤啊,够不着上药。要么算了!”
“算什么算!”华静姝瞪了他一眼,一把抢过药瓶,板着脸命令道:“脱衣服!”
言莫追双手紧紧拽住自己的衣襟:“脱——脱衣服?你你你,你要对我做什么?”
华静姝难得暴躁起来,咬着牙就要对言莫追的腰带伸手。
言莫追赶紧举手投降:“我,我自己来!”
说完,言莫追的耳朵尖通红,一路向着脸颊泛过来。
崔敏之觉得好笑,留他们二人在里屋打闹擦药,她往后院去寻万大夫。
万大夫的药已经上了炉子,正好生熬煮着,前院医馆的大门已经落下,今日便不再接待病患了。
“万大夫又帮了我大忙。”崔敏之摔下之前就知道自己没有受伤,但机会难得,她不想放过,只能让华静姝来请万大夫。
万宝庆看到是她,果真配合她做了一场戏。
万宝庆抬眼看了崔敏之一眼,继续煎药:“不用谢我,要谢就谢谢冬梅吧。你进宫去这些天,冬梅照旧是来我这里帮忙,讲了一些你府上的事。”
安乐侯府与卫国公府因为太子选妃的事情闹得不愉快呢,冬梅听安乐侯府夫人说陈珊也进宫待嫁去了,与崔敏之一道陪着公主读书,不免担心。与万宝庆闲聊之时,略微提过两句。这才让万宝庆一到现场,看到陈珊被人围在中间那阵仗,立刻明白了崔敏之的打算。
陈珊对她动了手,崔敏之怎么可能放过她。
冬梅没少对万宝庆说过自家小姐这一点:我们小姐怪爱记仇的,却没记过我早前替夫人为难她的仇。
万宝庆听了,劝解过两句:说明崔敏之是个明白人呗,对什么人睚眦必报、对什么人宽容以待,她心中有数。
万宝庆诊了脉就发现崔敏之没有受伤,然而崔敏之一脸痛苦地倒在地上,这说明什么?
万宝庆自然地加入了这场戏,并决定帮崔敏之继续唱好这出戏。
“喝了这方药,你的头会晕上两天,衙门验伤就不会露出马脚。晚些我再做些模仿淤伤的药膏,在着地的地方涂上,和真的一模一样。”
崔敏之“啧啧”称奇,万宝庆还真是什么都会啊!
“到底是什么样的机缘,那冬梅在那一天跑进了万大夫的医馆,真是我崔敏之的福气。”
万宝庆嘴角一勾:“大概是因为你知道该记谁的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