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晨终于看清楚了，这个模糊的几乎透明的身影是沈二。

    “爸！”江景晨一下扑过去想要抱住沈二，却扑了个空。

    “他已经死了，这是他的鬼魂。”舒婉婉看见眼前的二人，不是父子却亲如父子，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江景晨早就泣不成声，而沈二也流下了两行血泪。

    “先别说这些了，他刚刚替你挡下了小鬼的一击，现在他周身的鬼气已经快消散光了，没有多少时间了，你赶紧跟他叙叙旧吧。”舒婉婉说完了扭头就准备往别墅外走。

    舒婉婉想了想又走回来了“你！跟我出来。”她指着躲在角落书生打扮的瘦弱男鬼说道。

    “啊？你们也能看见我吗？？”书生男鬼指了指自己的脸，有点惊恐的问。

    “别废话。”说完舒婉婉打开笔记本，用笔画了一个符，“收！”瘦弱男鬼就被舒婉婉收到了符里。

    “爸，你说到底是怎么了。”江景晨本来就是一个阳光开朗的性格，这几年却变的沉默寡言了，逐渐沉稳的他现在也没办法控制表情，泪流满面。

    “阿赐啊，你走后，我和老婆子都十分想你，后来老婆子就病倒了，我一连照顾了她三年。可是她实在坚持不住了，他最后的愿望就是再见你一面。”沈二说着，在虚空中摸了摸江景晨的手，虽然没有触碰，但是江景晨仿佛感受到了力量一样，也用手抬了抬，想被老爷子触碰到。

    “阿赐啊，后来老婆子死了之后，我就有预感，我也活不长了，我不想带着遗憾，我也想见你最后一面啊，再后来我走了很远，可惜老了不中用了，到了客车上，我以为马上就能见到你了，可是我却睡着了，这一睡啊，我就再也没醒过来了。”沈二的血泪，在几乎快要透明的身体上落了下来。沈二在在找江景晨的客车上去世了，就这么平静的，像睡了一觉。

    “爸……”江景晨听了以后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有抽泣的声音，他的心好痛，是被撕碎了一样的痛。

    “阿赐，再后来我醒了，可是我又好像没醒，我看见自己的身体，在身上沉睡，可是我的身体好轻，我终于更快的来到你的身边了，可是我找到你的时候，我看你正跪拜一个牌位，牌位上还趴着刚才那个怪物，再从你身上吸取什么，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挡在你前面护着你。”老人缓缓的讲着，是的，那时候如果沈二没有挡在江景晨前面，沈二被送到医院的时候或许还能活。老人虽然不知道这件事情，但是即使他知道他也会义无反顾的挡在江景晨前面的。

    “所以是您阻碍了献祭对吗？爸！”

    “我也不知道什么献祭，我只知道，你是我儿子，我要保护你啊。”

    在江景晨小时候，沈二其实想让江景晨叫他爷爷的，因为年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可是江景晨不愿意，那时候江景晨笑着说“叫什么爷爷，奶奶的。我就是你们亲儿子，以后我还要给你们养老送终呢。”

    可是如今他连沈老婆子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还好有舒婉婉，不然他恐怕永远都不知道，沈二在他身边。

    “我的一位故人……爸，是你对吗？在海里救我的也是你对不对？！”江景晨从来都没有这样大哭过，被江母折磨的时候没有，被囚禁的时候也没有，献祭的时候没有，跳海的时候也没有。可是面对这个老人，这是他所有的软肋。

    “你还说呢，累死老爷子我了，整整拉了你十几个小时，要不是碰到了那个小姑娘，我可就拉不住了。”沈二微微笑着，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笑，又满脸心疼“傻孩子，我和你妈的心愿从来都不是你考上多优秀大学，是你开心健康的活着啊。因为你是我们的阿赐，是上天给我们的恩赐。”

    就好像说完了最后的话一样，沈二在虚空中摸了摸江景晨的脸，就这样一点点消散在空气中了。

    “孩子，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爸……啊……”江景晨想要抱住眼前的人，可是他什么也做不到。一下子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沙发上还躺着袁慧的尸体，地上的血水也没有干。可是那个老人却永远消失不见了。

    江景晨哭了良久，才从别墅里走了出来，别墅里的东西他都没动，他看向在花园里坐着的舒婉婉，正在闭着眼睛凝神。

    “你好了？”舒婉婉没有睁开眼，问道。

    “嗯。”江景晨也没有多说什么。

    “送我回去吧，你家这边不好打车。”舒婉婉，睁开眼睛背起小背包。

    “好。”

    在车上，两个人也相顾无言，舒婉婉知道这对于江景晨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舒婉婉想了一会开口道。

    “别墅里的东西不用动，监控原封不动的交给警察局就行了。至于你之前的别墅，你爸的灵堂那个牌位已经是普通的牌位了。都没什么问题。至于西郊别墅里的鬼，警察局里的人应该能收。”早在之前上车的时候，舒婉婉就在网上查过了，确定了这个时代也是有类似之前那种专门收鬼的组织。所以她才会这么说的。

    “好。我知道了。我还有件事想问你。”

    “你的养父，之前在海上消耗了太多鬼气，所以那时候你回西郊别墅的时候，你算是家里的主人，所以是恶鬼挑选的对象。有恶鬼上身他才保护不了你的，后来他恢复了，就继续守在你身边，恶鬼自然是近不了你的身了，所以转向了本来就供养小鬼的袁慧。”舒婉婉不等江景晨问，就开口说道，既然她知道就不想多费口舌，直接都告诉他了。

    舒婉婉没有说的是，有她的保命符，其实小鬼袭击的时候，沈二不救他也不会死。不过她理解沈二，沈二救江景晨只是出于一个父亲保护儿子的本能，根本不会考虑这些，即使沈二一直都在江景晨身边看见了舒婉婉的本事，他也不会坐视不理。

    “原来是这样。”江景晨说完，又有些哽咽。

    到了舒婉婉家楼下，“叮”一声，电梯到了。

    “那我先回去了。”舒婉婉坐在电梯里，挥了挥手。

    “好。”江景晨也挥了挥手。

    哎呀，终于到家了，我的小床，我想死你了么么么么……“咕噜咕噜”肚子响了，

    “不是我说，肚子你早不响晚不响，现在响什么啊。唉，早知道跟江景晨蹭个饭再回来了。”舒婉婉摸着自己饿的咕咕叫的小肚子，一脸愁苦。

    舒婉婉一下坐了起来。不对！！！忘记跟江景晨收钱了！！还有更惨的！！她这一天又是算卦又是画符又是捉鬼的！！而且最近恢复的灵力也都用完了！！一分钱都没赚啊！！

    舒婉婉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又四仰八叉的倒在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