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病房的窗帘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Steven正靠在床头，手里捧着一本童话书，纳川坐在床边，耐心地为他读着故事。

    \&小王子说，如果你能在上午四点钟到这里来，那么从三点钟开始，我就感到很快乐...\&纳川的声音温柔低沉，偶尔抬眼看看Steven的反应。

    \&纳叔叔，\&Steven突然打断他，\&你念故事的声音和妈妈念得不一样。\&

    纳川微微一怔：\&哪里不一样？\&

    \&妈妈念得比较软，\&Steven歪着头想了想，\&但是我更喜欢你的声音，像...像爸爸一样。\&

    这句话让纳川的手微微一顿。他看着Steven认真的小脸，心里泛起一阵说不清的情绪。男孩的眉眼间，总有一种熟悉的神韵，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

    \&Steven见过爸爸吗？\&他试探着问。

    男孩摇摇头：\&没有，但是我梦见过。\&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在梦里，爸爸就是像叔叔这样的声音。\&

    纳川的心猛地抽紧。他伸手揉了揉Steven的头发，掩饰住眼中的波动：\&继续听故事好吗？\&

    \&嗯！\&Steven乖巧地点头，但很快又问，\&叔叔，你会经常来看我吗？\&

    \&当然，\&纳川毫不犹豫地说，\&只要Steven想见叔叔。\&

    \&那你能陪我去游乐园吗？妈妈总是没时间。\&男孩有些期待地问。

    纳川心疼地看着他：\&等你好了，叔叔带你去。\&

    \&说话算话？\&Steven伸出小拇指。

    纳川笑着勾住那根细细的手指：\&说话算话。\&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淼淼风尘仆仆地走进来，看到眼前的画面，脚步不由得顿住。

    阳光下，高大的男人正温柔地对着床上的小男孩笑，两人的侧脸如此相似。这一刻，她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击中。

    \&妈妈！\&Steven欢呼着要扑过来。

    \&别动，\&纳川立刻按住他，\&还在输液。\&动作自然得仿佛这样的照顾已经进行了很久。

    淼淼走过去，努力压下心中的波澜：\&今天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Steven兴奋地说，\&纳叔叔陪我讲了好多故事，还答应带我去游乐园！\&

    \&Steven...\&淼淼有些责备地看着儿子。

    \&是我答应他的，\&纳川接过话，\&等他完全康复。\&

    淼淼抬头看他，对上那双温柔的眼睛。那里面的笑意那么熟悉，让她想起五年前的点点滴滴。

    门外，穆阳站在走廊上，透过玻璃窗看着这一幕。病房里的三个人是那么和谐，像一幅完整的全家福。他攥紧了手中的病历本，转身走向办公室。

    \&穆医生，\&护士追上来，\&14床纳宇森的各项指标都很稳定，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穆阳点点头，脚步却没有停。他需要一点时间独处，把那些翻涌的情绪压下去。

    夜幕降临时，淼淼收到穆阳的短信：\&我让人送了晚餐到办公室，你先吃点东西。\&

    她看了看熟睡的Steven，轻手轻脚地出去。一整天的奔波确实让她有些疲惫。

    穆阳的办公室里，外卖已经摆好。他知道淼淼最爱吃什么，每样都细心地准备了。

    \&你也没吃吧，\&淼淼说，\&一起？\&

    穆阳笑了笑，正要答应，办公室的门却被敲响。

    纳川推门进来：\&Steven睡着了，我来拿......\&他的目光落在餐盒上，顿了一下，\&正好，我也没吃。\&

    空气瞬间凝固。穆阳的笑容僵在脸上，但最终还是说：\&加一双筷子。\&

    三个人围着办公桌坐下，气氛显得有些微妙。

    \&这个汤不错，\&纳川突然开口，\&我记得你以前最爱喝这个汤。\&他看着淼淼，语气自然。

    淼淼的手顿了一下：\&你还记得？\&

    \&嗯，\&纳川笑了笑，\&就像记得你最讨厌吃胡萝卜，但现在Steven好像很爱吃。\&

    穆阳放下筷子：\&纳总对Steven很关心？\&

    \&是啊，\&纳川坦然地说，\&这孩子让我很有亲切感。\&

    淼淼的心猛地揪紧，低头喝汤掩饰慌乱。

    穆阳注视着她的反应：\&淼淼，有些事情，也许应该...\&

    \&Steven最近在学校表现很好，\&淼淼突然打断他，\&老师说他很懂事。\&

    纳川放下筷子：\&是啊，像他妈妈一样懂事。\&声音里带着某种意味。

    三个人都沉默下来，各自望着面前的食物，心思早已不在用餐上。

    窗外的夜色渐深，办公室里的气氛却越发凝重。穆阳看着淼淼的侧脸，欲言又止。他多想告诉她，自己这些年的守护和等待，可是看着她躲闪的目光，那些话又咽了回去。

    纳川优雅地擦了擦嘴：\&今晚我值班，你们早点休息。\&

    \&不用了，\&穆阳下意识说，\&这里有我。\&

    \&不好意思，\&纳川站起身，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我答应了Steven要陪他。\&

    穆阳握紧了手中的筷子，却找不到理由反驳。他看着纳川离开的背影，第一次感到一种无力感。那个男人，仿佛天生就该属于这个位置。

    淼淼也起身告辞，穆阳叫住她：\&淼淼...\&

    \&谢谢你的晚餐，\&她微笑，\&我们都累了，早点休息吧。\&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穆阳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叹了口气。办公室里还留着三个人的体温和若有似无的尴尬。他忽然明白，有些东西，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回到病房，淼淼看到纳川正在给Steven掖被角。男孩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小手下意识抓住纳川的衣角。

    \&你先回去休息吧，\&淼淼轻声说。\&

    纳川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胸口满是酸涩。他多想告诉她真相，我早就知道这个孩子就是我们的儿子。可是五年了，我还有这个资格吗？

    \&淼淼，\&纳川突然开口，\&无论如何，给我一个机会在你们身边，好吗？\&

    月光下，他的眼神那么真诚，让人无法拒绝。淼淼转身快步离开，生怕他看到自己眼中的泪光。

    夜深了，医院的走廊静悄悄的。三个人各自守着心事，却都在为同一个小生命牵动着心。或许有些真相不需要说破，有些感情不必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