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知，想必莞嫔娘娘如此之说，应…应就是这样做的吧…”霞儿低着头，声音也低低的。

    “那我为何就知道你家小主会让我进去？难不成我还有预知后事的能力不成！？”甄嬛再次开口，语气依旧冷厉。

    “我家小主曾经是您身边的人，想来，想来是与您更亲厚些，若是有什么不适，想来第一个想到便是您吧。”

    霞儿说完，头埋的更低了些，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她在心虚。

    甄嬛听了不怒反笑，悠悠地道：“我竟不知，我如此厉害，不仅身上日日带着谋害人的药，还能算准你家小主会因难产，让我进去陪产，最厉害的是我还知道你家小主难产不说，稳婆就一定会让我喂下那碗参汤！”

    甄嬛说着又上前一步，俯身勾起霞儿的下巴道：“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做，又让你把此事嫁祸在我身上的？！”

    “奴婢没有，一切都是奴婢亲眼所见，还请皇上明察！”霞儿朝着皇上磕着头道。

    “你亲眼所见？！那你说我下的是什么药？”甄嬛想要诈上一诈，语气便温柔了几分。

    “这个…这个奴婢怎么知道，这个自然要问莞嫔娘娘啊……”霞儿开口，目光瞥了瞥，不敢看向甄嬛。

    “哦？那这么说，你也不知道我往里面放的是什么了？那如果我放的不是药，而是旁的呢？”甄嬛唇角微勾，依旧盯着霞儿……

    “不是…不是药，那是什么？”霞儿不知不觉便顺着甄嬛的问话开口。

    “浣常在自小与我一同长大，素日里莫说汤药了，她就连莲心茶都不肯饮，如果我说我放的是糖霜呢？！”

    甄嬛语气依旧淡淡，目光直勾勾地看向霞儿，霞儿抬了抬眼皮，却被甄嬛似笑非笑的表情吓了一跳。

    “皇上，臣妾也觉得此事不像是莞嫔所为，皇上还是要着人弄清楚才好，以免冤枉了莞嫔。”

    皇后眉头微皱，瞥了一眼不争气的霞儿，把话拦了过来，又看向皇上道。

    皇上闻声并没有搭话，而是看向甄嬛，目光探究，甄嬛也恰好回头，两人四目相对，甄嬛也没有开口给自己求情的意思。

    良久，皇上目光冷了下来，不再看向甄嬛，甄嬛才开口道：“皇上，臣妾没有做，更不怕查。”

    皇上依旧没有说话，而是快速地转着手中的念珠，且有越转越快的趋势……

    “章太医，你去瞧瞧那碗参汤。”皇后见皇上并不说话，便开口吩咐章太医上前查看。

    皇后刚说完，江福海就从里面端来一碗参汤，奉到了章太医面前。

    章太医接过，手指沾了一些碗中残留的汁水，浅尝了一点，神色一惊，道：“回娘娘，这参汤里加了丹参……”

    “丹参有活血祛瘀之效，这种时候下此药，可是想让浣答应一尸两命啊！”皇后说完，震惊地捂着嘴巴，看向那碗参汤。

    众嫔妃也朝着那碗参汤看去，参汤清澈透亮，参用的定是好参，只是不想却是一碗要人命的药…

    “你说实话，若敢有所欺瞒，朕诛你九族！”皇上开口，看向跪在地上的霞儿，霞儿身子一颤，不敢搭话。

    “苏培盛！”皇上抬手，苏培盛便来到霞儿身旁道：

    “皇上问话，不答也是死罪，若你说出真凶，皇上开恩还能免了你九族之罪，若是敢胡乱攀咬……”

    苏培盛说完，霞儿的身体已经抖若筛糠，抬头轻瞥了皇后一眼。

    皇后只微微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此时若有剪秋在，或许也会如苏培盛一般吓唬霞儿几句，只是现下剪秋已经被冯驰带走，如此，皇后便有些孤立无援的感觉……

    就在此时，江福海也走到了霞儿跟前，道：“苏公公说的不错，霞儿姑娘可要想好了！即便是自己不想活，也不要拉着家人一起陪葬才好！”

    皇后见江福海上前开口，眉心才渐渐舒展开来，霞儿的家人如今都由自己的人看着，有了此话，量这丫头也该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回皇上，奴婢，奴婢句句属实！奴婢以性命起誓，奴婢确实看到了，就是莞嫔娘娘给那碗参汤下了药！”霞儿颤抖着开口，说完便对着皇上磕起头来。

    她本想咬了舌，一了百了，可两方都威胁自己，她还有家人，不过皇后曾答应过会保她全家，她此番也只能赌皇后，于是便坚定地开了口。

    皇上看向甄嬛，甄嬛面色煞白，她心中明白，若是自己今日无法自证，定会被带走审问，到时候即便是能洗脱罪名，可吃一场苦头却是免不了的。

    “皇上！臣妾不曾做过，还请皇上明察，浣碧自小就跟着奴婢，臣妾绝不会害她！”

    甄嬛看向皇上，眼神倔强，吃些苦头又如何，若想让自己低头求他，恕她做不来，且她也在赌，赌皇上不忍心……

    安陵容看着甄嬛的模样，若是上一世，她也会羡慕的吧，别的不说，就她这气节，她这敢赌皇上对她有情的魄力，是她安陵容无论如何都学不来的。

    可这一世，什么气节、魄力、真情…都不是真的！只有权利和钱财，才是最实在的…

    思及此，安陵容便不再看她，只管随着皇上转动念珠的频率，猜测着皇上此时的心意。

    “皇上！莞嫔的性子您是了解的，她绝不会做出这等恶毒之事，臣妾愿以性命担保，此事绝不会是莞嫔所为！”

    沈眉庄这时从后面走了出来，跪在了皇上面前，举手起誓，语气哀求。

    皇上再次看向甄嬛，甄嬛也看向皇上，依旧只那几个字：“皇上，臣妾没有做过，还请皇上明察。”

    她如此要求，皇上还能说什么……

    “皇上，既然莞嫔要求明察，那这事就交给宗人府去审吧，臣妾也相信此事定不是莞嫔所为。”皇后面上依旧慈眉善目，语气也是温温柔柔，话却是字字如刀。

    谁不知道，去了宗人府，莫说是皇上的嫔妃，即便是龙子龙孙，在那里也讨不得好…

    此案若审下去，不说要受皮肉之苦，只时日上都不知要等多久，到时候即便是洗脱了罪名，宫里不定早就忘了还有莞嫔这么个人！

    ‘心思歹毒！果然是心思歹毒啊！’安陵容站在皇上身后看向皇后，是不由地佩服啊！

    安陵容正感慨着，便被一道灼灼的眼神给灼到，回神后看去，就看到沈眉庄正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自己，安陵容看向甄嬛，甄嬛还是只跪在那里低着头，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