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满脸痛心疾首:“哥哥!我跟你说过,我跟小六不想着这个位置,我的后位是姐姐的,太子之位也是清儿的。难道清儿以后会慢待我们曹家吗?”
皇后当即摘了自己的凤冠,冲着皇帝跪下:“陛下!臣妾愿脱簪请罪!交出宫务,日后在宫里吃斋念佛赎罪!”
这分明是昨天帝后二人说好的,今天却当成了她请罪的工具?
皇帝不好开口拆台,怎么开口?
开了口代表他早就知道这件事,却没处罚皇后,以至于太子不满自己闹出来?
分明他自己都没跟太子通过气。
皇帝这会儿再开口,等同于自己打自己脸,他才不会,而且他觉得太子干的漂亮!
谢清压根不给皇帝开口的机会,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皇后:“皇后娘娘,刺杀朝廷重臣,刺杀太子妃,你请罪就可以了吗?”
宗人府宗令,见皇帝不说话,便站了出来,他是皇室的族长,这种事情若是算作家务事,也该他来出面说两句:“太子殿下,怎么说这也是你的继母,她抚养你长大,你如此待她,有违孝道。”
“孝道?”谢清看着宗令勾起唇角:“孤,是太子,关乎大周未来。长平是大周太子妃,也关乎大周将来。天家无父子,宗令你是要跟我谈孝道?”
宗令没想到直接被谢清一句话给堵了回来,他求救一般看向皇帝。
皇帝抬起眼皮,正要开口,六皇子闯了进来,看到皇后颓丧的背影,他扑了上去。
谢清皱眉看向六皇子,他不想让六皇子牵扯进来,特意让小路子想办法把人给支走,没想到,竟然又回来了。
六皇子看眼谢清,没去求他,也没去求秦婉,只跪在皇后面前:“母后!您不必将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都是儿子做的!都是儿子做的!”
皇后浑身一抖,她转头恶狠狠盯着六皇子:“你胡说什么呢!你知道什么!这事儿是你舅舅做的,你我都不知情!但是我有失察之责!所以我才请罪!你别乱说话!”
皇后抬头看向谢清,要是六皇子不过来,她将此事担下,过个一年半载,徐徐图之,肯定能够恢复自己的地位。
谁知道六皇子出来了,怕连累六皇子,皇后只能将事情重心转移:“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恨我,小时候,我待你很好,等有了小六,我分不开神,对你有所疏忽,所以你一直怀恨在心,我不怪你,我只恨我没约束好家人,上了你的当!”
“皇后娘娘,似乎不到黄河心不死。”
谢清成竹在胸,他垂眸看眼六皇子,叹口气道:“小六,你不该来的。”
四皇子看戏看的正高兴,六皇子出来顶罪有什么用?只要皇后还在,六皇子就能翻身,他连忙上前把六皇子拽住:“六弟!你别犯糊涂!”
他生怕六皇子再出口说什么,低声在他耳边说道:“母后在宫里这么多年浮浮沉沉,岂能没有谋算?你此时开口无异于添乱!”
六皇子的话顿时咽了回去,他愣愣看着四皇子,又看向皇后,就见她此时停止了脊梁,不是刚刚自己进来是,满身颓然的气息,他仿佛明白了什么,低着头一言不发。
他,是不是错了?
皇帝看看六皇子,长叹一口气,这个儿子,养的太单纯了,懂事且单纯,只能越发痛苦,他摇了摇头,看向谢清:“太子,看来你还有话要说?”
谢清左右看了看,选择给皇帝留下一点体面:“父皇,还是让所有人都走吧。”
皇帝略有疑惑,不过还是让人都离开。
宗亲们虽然想要留下来看热闹,可惜命的他们跑的很快。
秦湛跟秦晟两人看眼秦婉,对她微微颔首也转身离开。
六皇子本不想走,被四皇子硬拖着走了,此时此刻,他就是那关心弟弟,爱护弟弟的好兄长。
秦婉压根没想着要留下,在宫里,知道的越少越安全,她看着妃子跟皇子们都离开,也起身道:“父皇,儿媳有些疲倦,也先行告退了。”
皇帝看眼谢清,见他没拦着便也让秦婉走了。
秦婉想要直接回去睡觉,想了想,还是留在了外头。
待大殿内只剩下他们三人以及张公公,皇帝对谢清说:“有什么话你说吧。”
谢清沉吟一瞬:“还是让小六进来吧,免得回头不知内情,再闯祸。”
张公公便出去叫六皇子进去,他很聪明地没再进去,而是关了大殿的大门,跟秦婉一起,在大门口守着。
谢清看眼背脊挺直,又坐了回去的皇后,说:“在我说之前,还是先叫一个人来吧。”
皇帝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叫吧。”
皇后心里笃定,谢清手里没有任何的证据,以及证人,她淡定的很:“太子如此恨我,我很不理解,小六是我的亲骨肉,我有所偏颇也是正常,可我把你好好带大,对你也有养育之恩,你如今这样,算是恩将仇报,还是不孝不悌?”
谢清不再多说半句话:“等人来了,你就知道了。”
也就两刻钟的功夫,大殿的门就被人推开来。
此时太阳正好,门口强烈的光芒让人看不清来人的面貌,皇后的心却猛然一跳,她不自觉地站了起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又坐下。
来人只身进入殿内,走到中间跪了下来:“草民,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太子殿下,六皇子殿下。”
皇帝这会儿才看清楚来人,中年,一身儒雅之气,似乎还有些眼熟,他皱眉:“朕,见过你?”
来人再度叩首:“草民姓汪。”
“汪先生?”皇帝想起来了,这是曾经在曹家里住过一个举子,给曹家的孩子们当启蒙先生,他那时候跟元后还没成亲,还见过一两次汪先生。
皇帝瞬间联想到皇后身上,他也不愿意往某方面去想,可是谢清驱散了所有人,又想要扳倒皇后,那么便只有一个杀手锏了。
皇帝眼神瞬间冷下来,他抓紧扶手看向谢清:“你叫他来,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