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众人虽然被那声厉喝稍稍震撼,但还是很快反应了过来。
且他们就在朱棣的身后,所以全都伸出手来,将朱棣整个人扶住。
没让他跌下台阶去。
此时再往上一看,却是看到台阶的最上方,正有一道人影,赫然立在那里。
却是不知何时出现的。
而刚才的那声厉喝,就是他发出来的。
那人穿着一身明黄袍,并未带冠。
其身材高挑,稍显壮实,站在那里,自有一番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的脸庞在摇曳的灯光下,忽明忽暗。
但众人还是看清了,这是一个面相颇为英武的中年人。
只是此时,他的眼神却是阴霾无比,直勾勾的看着底下的众人。
此时,朱棣也缓过神来。
他重新站好后,皱着眉头看向上面,不由怒道:
“你是什么人?”
“你他娘的吓我作甚!?”
面对朱棣的发问,那人面色平静,只是冷冷道:
“寡人,乃是后周世宗,郭荣!”
“后周世宗?”
“郭荣?”
听到这个名号,朱棣明显一愣,眼神中出现些许错愕。
却是赵匡胤在后面,此时脸色难看,盯着上面那人,沉声道:
“他是……柴荣。”
听到这话,朱棣顿时恍然:
“我想起来了。”
“他是郭威的侄子,也是养子,所以随了养父的姓,是你后来把他名字又改回柴荣的。”
却是朱棣话音落下,上方那人再一次厉声道:
“赵匡胤!见了寡人,难道还不下跪行礼吗?”
“怎么,你欺负了寡人留下的孤儿寡母,现在,又要带人来杀了寡人吗?”
听他这样说,众人顿时全都看向赵匡胤。
此时,赵匡胤整个人的脸都埋在黑暗之下,再加上他本就面黑,根本看不清脸色。
只能看到黑暗之下,他那黑白相间的眼珠稍显惊骇,直直的看着上面那自称郭荣,也就是柴荣的人。
就这样看了片刻后,他缓缓迈步,就要朝着上面走去。
但朱棣却一把将他拉下:
“老赵,别去。”
赵匡胤转过头来,这一次朦胧月光从纷飞的雪花中照射到他脸上,却是看到他此时一脸的无奈。
“柴荣乃我旧主,我亦有愧于他,现在见了,岂有不拜会之理?”
但朱棣仍旧摇了摇头:“你不觉得很怪吗?”
朱棣刚说完,李世民却也点了点头,扫了一眼上面那人,沉声道:“确实有些怪异。”
刘彻眼神灼灼,也跟着道:“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
王莽则是挠了挠头,“我也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不是人。”
他说完,顿时所有人都看向他。
嬴政最是不解:“不是人?什么意思?”
王莽摊开手来:“不知道,我只是这么觉得。”
“因为他的出现,和这里的氛围,的确是太怪了。”
“又熟悉,又古怪。”
“总感觉要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发生。”
但赵匡胤却明显有些不解:“你们在说什么,到底哪里怪了?”
朱棣道:“老赵,他说自己是后周世宗郭荣。”
“但……他真的是吗?”
赵匡胤皱了皱眉:
“怎么不是?”
“我知道他长什么样,怎会不认得他?”
朱棣:“可是,哪有皇帝这么称呼自己的?”
“后周世宗?这是谥号。”
说着,朱棣看了眼刘彻和李世民,“就像彻哥和二凤一样,他们会自称汉武帝,唐太宗吗?”
俩人闻言,摇了摇头。
“那自然不会。”
“就算知道了自己的谥号,也不会如此。”
见两人说完,赵匡胤果然面露一丝明悟,低下头去。
但半晌后,他又抬起头,却是眼神同样无奈:
“可……”
“眼下他的确出现在了这里。”
“或许,他跟我们一样,也是来了这里之后,才得知自己谥号的呢?”
朱棣挑眉:“怎么,你不会真想过去给他跪下吧?”
“你可是和我们一样,当了皇帝的人。”
“就算你篡了他们后周,难道真就有愧意?”
说着,朱棣瞥了一眼王莽:
“老王,你对大汉有愧吗?”
王莽瞥了眼刘彻,眼神尴尬道:“有。”
“都什么时候了,你老实回话!”
王莽闻言,顿时挠挠头:“我……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
“我……有个屁的愧意!”
朱棣:“……”
却是刘彻顿时冷哼一声:
“那刘秀把你的头颅藏在宫中传世,你也无悔是吧。”
王莽嘿嘿一笑:“成王败寇而已,做便做了,若是现在又愧又悔,那我早干嘛去了?”
“我可不会有那种‘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的想法。”
他说完,众人全都眼神怪异,说不出话来。
只有朱棣眼中带着一丝欣赏,此时回看向赵匡胤:
“老赵,你管他什么郭荣柴荣。”
“现在咱们人多,直接上去把他杀了就是!”
“我是队长,听我的准没错!”
但赵匡胤神色复杂,依然摇了摇头:
“我纵然……无愧,但初见面便对他痛下杀手,也是不妥。”
“不如你们先等等,等我先上前去,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再说。”
说完,赵匡胤便自己迈着步子,迎着风雪拾阶而上了。
而众人见他如此,虽然无奈,却也都缓缓跟上。
就这样,六人一直行到距离那柴荣还有四五阶的地方,赵匡胤停下脚步,仰头看去。
只见他对着那柴荣缓缓拱手道:
“赵匡胤……见过旧主!”
他虽是拱手问好,但身形却站的笔直,且语气不卑不亢,倒没有丝毫示弱的意思。
而上面的柴荣此时,却依然满脸怒色。
只见他还是厉声道:
“寡人命你跪下回话!”
说着,柴荣又看向其他五人,依旧声震天穹,在空旷的雪夜中显得格外响亮:
“还有你们!”
“也全都给寡人跪下!”
此言一出,赵匡胤顿时色变。
而其他五人,则也全都微微皱眉。
朱棣率先怒道:
“你放肆!”
“你是赵匡胤旧主,却与我们有何关系?”
“再敢出言不逊,休怪我们无情!”
朱棣说完,柴荣面上露出一丝狠厉,却是突然狞笑了起来。
他扫了众人一圈后,沉声道:
“果然!”
“赵匡胤,你今天带他们来,是来悖主弑君的!”
“来人呐!”
“将他们六人,统统杀了!”
柴荣话音落下,顿时从身后便窜出数个戴盔披甲,手持宽阔长刀的军士来。
这些军士一个个凶神恶煞,戴着重盔,穿着重甲,几乎遮盖了身上的每一寸地方。
只有眼部没有遮挡。
但却不知是否是太暗的缘故,所有人都看不到眼睛。
只能看到里面是一片黑暗。
这些披甲军士也是六人。
始一出现,便直接持着刀,朝着六人蜂拥而来。
而后面柴荣的脸色,此时在月光下也显得狰狞至极:
“给我杀!”
“杀光他们!”
看到这一幕,底下的朱棣等六人纷纷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