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雨婵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她没想到这两个侍妾会在这个时候出现。纳兰却仿佛没有看到她们一般,径直朝着房间走去。两个侍妾见状,连忙上前想要搀扶纳兰,却被纳兰一把推开,跌坐在地上。
两个侍妾满脸惊愕与委屈,眼中泪光闪烁。卢雨婵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她既觉得这两个狐媚子过来争宠真是活该,又对她们的处境有些同情。
毕竟也是正经收用过了的,如何要对她们这么残忍呢?可纳兰头也不回地走进房间,还重重地关上了门。
卢雨婵站在原地,让奶娘带走孩子,免得孩子听见什么不该听的。见孩子走了,她低头看着地上的侍妾,轻叹一口气,说道:“起来吧,先回自己房里去,别在这里丢人显眼。”
侍妾们默默起身,低着头抹着眼泪离开了。
卢雨婵看着侍妾们离去的背影,心中的烦闷更甚。
她很想大叫,可是她不能。她很想质问纳兰的心究竟在哪里,能不能放在家里,能不能对她有一丝一毫真正的怜惜。
可她也不想自找没趣,进去被这个男人如同看着仇敌般的眼神凝视。她一点不意外自己为什么会被他视若仇敌。
卢雨婵知道,容若是觉得自己做了毁坏他完美爱情,有损他痴情一片的那个人!
有了孩子之后,做了母亲的她有了片刻清醒,她现在更重要的目标是保护好孩子,让孩子能够顺顺利利继承纳兰家的一切。
而这些,都维系在她的丈夫身上。
所以她对纳兰的观察更仔细了,越是观察,她就越是心寒。。。
卢雨婵摇了摇头,转身正准备走的时候,里头却发出细微的响动,纳兰似乎在里头说话,还是梦话。
卢雨婵顿时停下了脚步,她的心猛地提了起来,下意识地凑近门口,想要听清纳兰在说些什么。
可是门口是听不清的,所以她挥退所有丫鬟婆子,自己一个人进了房间。纳兰已经躺在床上,背对着她,似乎已经睡着了。
也许是感觉到了动静,纳兰也没有再说什么梦话,只是均匀地打着醉酒之后的小呼噜。
卢雨婵很有耐心,她此刻甚至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好像就是今日,就是这一刻,她能知道一切的答案。那些她受的委屈和冷待,今日终将有了谜底!
她知道她必须要有耐心,所以她屏住了呼吸,蹑手蹑脚走到床边坐下,看着纳兰的背影,等着他。
她知道纳兰心中一直有着别人,可她既然嫁给他,她就要努力经营好这个家,容不得半点被破坏的可能。
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压抑的寂静,只有纳兰的呼吸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卢雨婵的心跳却越来越快,她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床单。她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纳兰能在睡梦中说出一些她渴望知道的事情,哪怕只是只言片语,也许就能让她明白自己在纳兰心中的位置究竟为何。
不知过了多久,纳兰突然翻了个身,嘴里嘟囔了几句。卢雨婵赶紧凑近,却还是没能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凑近的卢雨婵望着自己英俊的丈夫,心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他近在迟尺的脸是如此的俊美,是无数京城贵女的春闺梦中人,然而他却并不开心,睡梦中都紧蹙着眉头。
她伸出手,想要为纳兰抚平眉头,却又在半空中顿住了。她不知自己这般做是否还有意义,就在她欲收回手的那一刻,纳兰却好似有感应一般,猛地抓住了她的手。
卢雨婵一惊,想要挣脱,却发觉纳兰抓得极紧。纳兰依旧闭着眼睛,嘴里又喃喃地说了些什么。这一次,卢雨婵听清了,他说的是 “玛禄,别走。。。 别走!”
卢雨婵的身子瞬间僵住了,她的心仿佛被狠狠刺了一下,疼痛蔓延开来。她呆呆地看着纳兰,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
原来,真的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是这样的感觉。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她一滴一滴落在两人交握着的手上。
卢雨婵心痛如绞,只想找个地方痛哭一场。她试图挣脱纳兰的手,但他的力气很大,她挣脱不开,只能任由他握着。
而且挣脱的动作许是刚好契合纳兰的梦境,那个女子要离开他的梦境,所以他抓得更用力了。
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个深爱着却又始终无法真正走进他内心的男人。她想起自己为了这段婚事所付出的一切,为了走进他内心所做的努力,而这一切在纳兰对玛禄的深情面前,似乎都变得微不足道。
一切都是唾手可得的他,从来没有抓什么东西这么用力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纳兰的梦境应该出现了转折,他松开了手。
卢雨婵赶紧站起身,快步走了出去,让丫鬟扶着她去了自己的卧房。
到卧房的时候,她已经冷静下来,问丫鬟:“你可知道和公子相熟的哪家夫人,名字叫玛禄的?”
这可把丫鬟为难住了。
不只清朝,很多朝代的大多数女子都是不留名的,旁人更难以得知。一个是女性地位没有那么高,不太受重视,多数没有大名。
嫁人之前会有个闺名,但只有长辈亲人会叫,其他人根本不能叫,外人和生疏一些的下人干脆就不知道。
成婚之后都是根据夫家名字和地位来叫某某夫人,名字就更没人知道了,议论女子的名字也是忌讳。
这名字,让人怎么找?
丫鬟面露难色,正想说什么,卢雨婵自己也摇头:“算了,这样的贱名,应该是满人包衣里头的丫鬟。那肯定是夫君日常往来熟悉的人家里的,或者什么风花雪月之地的奴婢。”
丫鬟听了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夫人说的是。说不定这女子有什么特别之处,才让少爷记住了她的名字。”
卢雨婵冷笑一声:“特别之处?能有什么特别的,不过是些狐媚手段罢了。” 她心中虽然恼怒,但也知道此时生气并无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