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胜男每月轮到上半个月时,都会在上完晚班后回家补眠,好能补足精神继续去上晚上的班。
但这个时候她气得心里憋得慌,根本就睡不下去,忍不住对着空气骂起了远在红旗大队的禾稻苗。
禾永兰满脸春意地从外头回来,还没到家就听到邻居又闹起来的动静,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邻居家的那几个还没找到工作的孩子为了谁下乡吵得厉害,她不免有些担忧。
政策上说了城里有多孩的家庭至少要有一个孩子下乡,他们老禾家已经有一人下乡了,看着好像其他人都安全了,其实不然!
没有工作,在家里白吃白喝,家里早晚容不下人,要么安排下乡,要么安排结婚,至于帮着找工作?
呵!禾永兰有自知之明,她不是她大伯禾勇利和大伯母赵胜男亲生的,人家对她明面上对她再怎么好,毕竟隔着一层,比不上他们的亲生的儿女,他们要是能安排工作,那也是先给给亲生的儿女安排!
她大堂哥禾建国已经有了一份临时工,看着是不需要,但他年纪大了,肯定是要考虑结婚的事,他不需要,他未来的媳妇说不定需要!这可都是有先例的!
原本禾建国已经谈了对象,都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了,可因为彩礼的问题没谈拢,再加上女方家又听说禾家为了个闺女买了一份临时工,觉得禾家父母拎不清,竟然偏疼女儿,觉得等女方嫁过来会受婆婆还有小姑子的欺负,想要让禾家把给闺女的临时工让给女方,为了彩礼还有这个临时工的事,双方谈崩了,一拍两散!
其实禾家根本就没有给闺女买临时工的工作,禾家大闺女禾永梅之所以能得一个临时工的工作,其实是因为她跟人家一个领导的矬儿子谈起了对象这才得了一个临时工的工作。
别看禾永兰与禾永梅从小一起长大,但这对姐妹也只是表面和谐,人家是塑料姐妹情,私下里不对付得很。
禾永梅搭上了领导家,还得了一份临时工,等结了婚后就能转正了,这可把禾永兰给嫉妒得眼珠子都红了。。
禾永兰觉得自己并不比禾永梅差,要学历有学历,要样貌有样貌,也就是缺了点运气才让禾永梅登了先。
可一步落后,就会步步落后,禾永兰可看不得禾永梅在自己跟前嘚瑟。
所以暗地里,她偷摸地花了几毛钱找上几个不认识的大娘跑到禾建国对象的家里人面前编造禾永梅的临时工是禾勇利和赵胜男花了大价钱又找了关系买的,以后还要花钱给禾永梅花大钱转正。
原本禾家提的彩礼女方就不满意了,再一得知禾家居然花大钱给闺女身上,更加不乐意了,两家就此吵了起来,他们是越吵越凶,都听不得解释了——都已经闹起来了,所谓的解释也被理解成了谎言,谁还信禾永梅那份临时工的真实来源。
禾永兰见禾建国前对象家都大闹起来,也没能从禾永梅手中抢到临时工,失望至极,便又花钱找上几个大娘,让她们怂恿禾建国前对象到禾永梅对象家闹,宣传小姑子搅和没了亲哥的婚事——禾永兰主打一个自己没有的,也要毁了禾永梅的。
禾建国前对象家里人在禾家受了气,正窝着一团火呢!
反正两家已经闹掰了,他们也不乐意看禾家真的与领导家成为亲家,还真的去禾永梅的对象家闹了。
禾永梅对象的亲爸是钢铁厂的一个领导,一家子自觉是体面人,被禾建国前对象家闹了一通后,被很多人看了笑话,让他们觉得脸面都被人扔地上使劲儿踩,他们怒火冲天,哪里还愿意让咱家儿子同禾永梅继续交往。
禾永梅很快就被分手了,连临时工都没了!
禾家无人知道他们家发生的这些烦心事,都是禾永兰在背后搞鬼!
禾建国对象没了,消沉几天后也就又重新振奋起来了——他妈说了,会给他再找一个各方面比前对象更好的媳妇!
但禾永梅却是委屈大发了,她不仅没能搭上领导家,名声还被人败坏了,就连还没临时工都没了,亏老惨了!
但她也不敢消沉太久,没有工作,找不到好对象,说不定还得下乡去干农活,她是打算也不会下乡受罪的。
禾永梅便开启了早出晚归、找工作找对象的生活。
禾永兰从小就喜欢跟禾永梅攀比,她发现禾永梅竟然没有被打败,她也不甘示弱,也跟着早出晚归、找工作、找对象。
工作确实是不好找,禾永兰找了很久也没找到一份工作,但是这段时间,她倒是钓了好几条条件比较好的鱼。
刚刚她带着其中一条鱼到百货大楼买了发卡、雪花膏,给人家一点小甜头后,才愉悦地回来。
但所有的好心情在听到邻居为了下乡的事吵得不可开交而全部消散了。
没有工作,没有确定要结婚对象,她早晚也是要下乡的!
禾永兰抿着嘴面无表情地开了院门回了家,她刚到院子里,就听到赵胜男在屋里大声咒骂着什么。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外人都说她大伯、大伯母是好人,领养了没父没母的侄子侄女,把人好生生地养大了,这恩情大如天,可他们怎么能够明白寄人篱下的痛苦!
她大伯、大伯母也就是做做表面功夫,跟亲生的儿女相比,她和弟弟毕竟隔了一层,为了不被赶走,每天都得戴着面具与禾家其他人好好相处。
真要是疼她的话,怎么不给她买份正式工呢!
禾稻苗要是知道禾永兰所作所为,以及心里的想法,一定仰天大笑!
原身的父母宁愿养别人家的孩子也要把原身扔给老人养,结果养出白眼狼来,可真是报应啊!
禾永兰朝着禾勇利和赵胜男的房间走去,站在门口敲了敲门,轻扯了下嘴角,语气带着担忧:“大伯母,出什么事了?你怎么还没休息呢?”
赵胜男听到屋外的动静,咒骂声一顿,深呼了一口气:“是永兰啊!你今天怎么不在家?这一天天的不着家,让外面的人怎么想?”
屋外的禾永兰翻了个白眼,无声地嘟囔着:“净知道盯着我,怎么不说说禾永梅呢!她不也整天不着家!”
她撇了撇嘴,面露委屈道:“大伯母,我每次都是干完活才出去的,而且我也不是出去玩,我只是想着找工作!哎!我要是能有一份工作就好了,能帮大伯还有大伯母减轻负担了!”
赵胜男沉默了。
工作是那么好找的吗?找媳妇都比找工作轻松!
禾永兰面色十分阴沉,每次提到工作,她大伯母都装死,还好意思说对她和她弟弟有多好!
哼!不过是道貌岸然,假仁假义!
禾永兰没有继续说工作的事,怕惹赵胜男不快,转而关心道:“大伯母,刚刚是发生了什么事?谁惹你生气了?”
赵胜男一听这话,刚压下的火气又“噌噌噌”地往上冒。
谁惹她生气?还不是那个孽障!
不想着从下乡给家里寄粮食、寄特产,就知道写信来讨钱,不仅在信里诉苦还威胁上了,她真是生了个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