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天子姬丰相貌堂堂,气质儒雅,身材高大伟岸,不仅端坐龙椅的他显眼,你若是将他放在人群之中,也定会一眼就看姬丰,只因他太过耀眼,会不自觉地吸引人们目光。
姬丰年纪虽轻,但身上英气十足。刘无通远见姬丰时,觉得天子颇为神气,等到刘无通走近时,他在姬丰身上感受到的是一种令人打心底佩服的王者之气。
刘无通自见到周王姬丰那一刻起,他心中就认定自己所做的事情是正确的。刘无通心中感慨自己不仅遇到恩师,还遇到了明君。恩师与明君,人生能逢其一,大概这辈子就会顺风顺水,不说一定有大造化,但是小作为还是会有的。如果能两个都遇上,那么成就功名这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刘无通八人走到了大殿中央之后,他们立即齐声下跪说道:“小民拜见吾王!吾王万岁万万岁!”
声音洪亮齐整,仿佛有所排练一般。
“平身!”姬丰朗声说道,声如洪钟,气势磅礴。短短两字震响了刘无通的心声,为了这一刻,他等待了太久。如今他终于实现了,从江都到旧京洛都,再到华京,而后游历诸侯各国,重返华京,他的理想抱负终于快要实现了。
待得刘无通八人站起后,姬丰说道:“诸位且自报一下家门。”
姬丰虽然和大宰乐良早有商议,前庭阁选用八人。但是对于这八人,姬丰从未见过面,故而此刻他需要特别认识一番,清楚地知晓究竟是哪八位才子将为自己做事。
刘无通等人依照在乐良门下拜师的顺序依次自报家门,刘无通在入大宰府前回家守孝,故而刘无通排在了八人最后一个。
“小民瓜国人丘温伟。”
“小民洛都人典兴言。”
“小民洛都人夏侯英义。”
“小民下水国人诸葛季同。”
“小民陈国人白永望。”
“小民秦国人皇甫瑞罕。”
“小民莒国人江玉山。”
终于轮到了刘无通,江玉山话音刚落,他便立即说道:“小民江都人刘无通。”
八人家门自报完毕后,一直站在百官之首乐良的说道:“吾王,这八人都是可靠之辈。吾王可以放心地考一考他们,若是合适,便可任用。”
所谓考一考,自然是走走过场。周朝推举人当官,并非推举之后便可任用,依然需要看周天子的喜好,看周王是否认同。
对于这次题目,姬丰和乐良并无提前交流,他们两人都相信八人的学问,八人也自然相信自己的学问。他们相信,无论周天子姬丰考察什么,他们八人都能对答如流,绝不会有半点含糊,定能折服天子本人,也能折服文武百官。
“爱卿推举之人,寡人自然是相信的。不过爱卿既然提议,寡人自然也想看看八位才子的学识。寡人就考一考诸位,你们如何看待刍狗?”
刍狗,是周人祭祀用的物品。刍狗是用草扎成的狗,周人祭祀之时会将刍狗献给上天,随后扔弃。
姬丰问刍狗,言简意赅,只问八人如何看待刍狗。莫说刘无通等人不解,在场的文武百官也一时间没有人理解姬丰的深意。姬丰为何问刍狗?姬丰问刍狗可是问的刍狗本身,还是刍狗背后的祭祀,又或者以刍狗做比喻?一切都有可能。文武百官知道自己不明白姬丰其中的深意,但是他们不用去猜,而刘无通八人需要猜测一番,姬丰所问到底是什么深意。
“诸位不用着急回答,你们可以思索一下。”姬丰见得刘无通八人都是思考的模样,没有一个人有表现得欲望,他便顺势说道,给八人一个台阶下,也给他们准备的时间,避免回答得不好,从而引起文武百官对八人和乐良的质疑。
姬丰的问题虽然宽泛,但是留白的空间很充足,也给刘无通等人可以自由发挥的地方。
乐良虽然对自己的八位门生有信心,但是他也想要在此点拨一下八人,帮助他们更好地完成回答。故而乐良对姬丰称赞道:“吾王聪慧。这个问题真是个好问题,刍狗是我们每个人祭祀用的物品。吾王以此考问微臣的八位门生,恰好点明了一件事情。他们和刍狗一样,不仅他们和刍狗一样,微臣认为,在吾王面前,我们都恰好如同刍狗一般。当然,微臣一时间高兴,很喜欢吾王这个问题,但是微臣也不当多说了。方才微臣可能有点多嘴,还望吾王见谅。”
乐良的心思,姬丰自然明白,他自然笑笑表示理解,不会追究对方。
刘无通八人本就是聪慧之辈,有了乐良的点拨,他们更是醍醐灌顶,知道姬丰的问题究竟问的是什么了。刘无通八人相互看了一眼,便彼此默契地点了点头,他们依了之前顺序的发言,由八位门生中辈分最高的丘温伟先行对答。
丘温伟向前一步出列,今日刘无通八人皆是身着白色素以,着装虽然不是完全相同,但是大体相近。丘温伟论年纪并非最长,但是面相偏老一点。
丘温伟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更宏润。
“回吾王。关于刍狗,小民认为刍狗作为祭祀之物,是我们每个人都会使用到的物品。我们每家每户都会备有刍狗。我们的祭祀主要有先祖的祭祀和上天的祭祀,无论祭祀先祖,还是祭祀上天,我认为刍狗最终都会流于对上天的祭祀。刍狗祭祀上天之用,其实则蕴含了一层深意,那便是我们对上天的服侍。刍狗即我们,我们即刍狗。我们待刍狗如何,便是上天对我们如何。刍狗无法言语,却一直忠于我们。我们无法与上天对话,但是我们忠于上天。这便是小人的愚见,刍狗便是我们每个人。我们服侍上天,我们便是刍狗。”
丘温伟的回答,姬丰甚是满意,他微笑地点了点头说道:“回答得很好。不愧是乐良大人的门生。”
对于姬丰的称赞,乐良自然是委婉表示自己没有这个德性,一切都是这些门生自己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