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月一瞬不瞬地望着裴明绪,心疼之色溢于言表:“殿下,您瘦了,也黑了。”
裴明绪牵起宋昭月的手,往望舒舍内走去,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哪有的事。”
他指腹带着老茧的大手,将宋昭月的手紧紧握住。
朱缨、福顺等识趣地退后几步,给二人留出空间。
裴明绪温声问道:“月儿,你身子可好?每日的药,可都按时服下了?”
“妾身一切都好,药也从未落下,每日都按时服用呢。”宋昭月柔声答道。
“那孩子可曾闹腾你了?”裴明绪关切地问道,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隆起的腹部。
宋昭月一手轻放在肚子上,嘴角含笑。
“孩子乖着呢,只是每次胎动,都踢得妾身有些疼。”
裴明绪一听,眉头微微一蹙,不过转瞬之间,又舒展开来,佯怒道:“待他出生,我定要好好‘教训’他一番。”
进了屋,裴明绪小心翼翼地扶着宋昭月在罗汉床上坐下。
“月儿,你先歇息,我去沐浴更衣便来。”
他因急着赶回望舒舍,并未在前殿沐浴更衣。
宋昭月乖巧地点点头,眉眼间尽是温柔。
福顺带着人将早已备好的热水送入浴间,伺候裴明绪沐浴更衣。
宋昭月也未闲着,着手安排起午膳。
“朱缨,你去吩咐厨房,今日午膳多准备些青菜时蔬,肉类便用鱼类等河鲜吧。”
她想着,连日行军,裴明绪想必牛羊肉都吃腻了。况且行军途中,新鲜的蔬菜瓜果甚是难得,如今回来了,自当多用些。
她方才瞧见,裴明绪的脸上竟起了几个红色小疙瘩,想来是上火了。
朱缨领命而去,脚步轻快。
不多时,裴明绪沐浴更衣完毕,一袭月白色常服衬得他清隽俊雅。
墨发半干,随意披散在肩头。
平日里冷峻威严、一丝不苟的他,此刻少了几分凌厉之气,多了几分慵懒之态,仿若下凡仙人偷得浮生半日闲。
宋昭月瞧着,心中不由一动。
沐浴后的裴明绪,少了戎装的肃杀,多了几分温润,如同上好的羊脂玉,散发着莹莹的光泽,光彩照人。
她还是第一次在大白天,见到他如此模样。
甚是……可人。
这念头刚一浮现,宋昭月的脸颊便微微泛红。
她忙转移自己注意力,吩咐道:“白瑾,你去拿块巾帕来。”
白瑾领命而去,很快便取来干净柔软的巾帕。
宋昭月接过巾帕,起身欲替裴明绪擦拭。
裴明绪却握住她的手,轻轻按下。
“月儿,你坐着,莫要累着。”
而后,接过她手中的巾帕,随意地擦拭起来。
一旁侍立的福顺见状,急忙上前一步,“殿下,还是奴才来吧。”
裴明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拒绝之意明显。
福顺只得退下。
擦拭几下之后,裴明绪便将巾帕递给福顺:“都下去吧。”
福顺躬身应是,带着白瑾等人鱼贯而出,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裴明绪一步上前,坐在榻上,长臂一伸,便将宋昭月揽入怀中,宛如抱住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他长舒一口气,将头埋在她的颈窝,低声道:“方才在前殿,未及沐浴,一身尘土,不便抱你。”
宋昭月靠在熟悉的怀抱里,这些日子以来萦绕心头的不安,此刻如同冰雪消融,尽数散去。
淡淡的皂角香气萦绕鼻尖,夹杂着他身上特有的清冽气息,让她感到无比安心。
这一刻,她这才清晰地意识到,她其实很想他。
很依赖他。
在这大晟朝,他,是她的依靠,是她的避风港。
裴明绪紧紧抱着宋昭月,心中一片宁静。
连日征战、奔波的疲惫此刻烟消云散。
怀里的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便是他此生要全力守护的珍宝,是他此生的岁月静好。
高处不胜寒,他只希望她永远陪着他。
裴明绪和宋昭月正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温馨。
忽然,一团白影“噔噔噔”地窜了过来。
正是那只被养得膘肥体壮的不撸。
它围着裴明绪的脚边不停打转,小鼻子在他靴面上嗅来嗅去。
裴明绪用脚轻轻拨了拨它圆滚滚的肚皮。
“这小家伙,如今哪里还是只狸奴,分明快成只小猪了。”
不撸顺着裴明绪的力道,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地,露出白花花的小肚皮,舒服地“呼噜呼噜”叫了起来。
宋昭月见状,心都要化了。
不撸,如今是越发会撒娇了。
要不是肚子大了弯腰不便,她定要好好揉搓一番它那软绵绵的肚皮。
她看着一人一猫的互动,嘴角不自觉地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裴明绪也察觉到她的目光,抬头看向她。
四目相对,情意流转。
他伸手将她揽得更紧了些,宋昭月靠在裴明绪的怀里,嘴角上扬。
二人岁月静好时,黔地川南清河郡王府,裴明辰却是惊怒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