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队也被触动了下，他皱了皱浓眉：“行，我们总会查个水落石出。”

    “对了，林楠也报警了。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她已经昏迷不醒，现在已经被送到了医院，也不知道她具体情况如何。”

    周霁昀懂了：“稍后我们会去看看的，多谢雷队告知。”

    从刑警队出来后，大家都松了口气，只感觉浑身舒爽。如今他们手头所有的证据全都交到了警方手里，接下来就看警方的效率了。

    云旭搭着周霁昀的肩膀：“你说你家老爷子现在搜到消息了吗？这都快晚上十一点了。”

    周霁昀耸肩：“应该收到了吧，毕竟周志达大小也是个名人了，总会有人和老爷子通气的。更何况，当年那么轻易就以意外结案，我私心里认为爷爷应该是帮忙掩饰了的。”

    云旭拍拍他的肩膀：“唉，怪可怜的，遇到这种偏心不明事理的老人家。”

    他连长辈都不说了，明事理三观正的那才叫长辈好吗？

    周霁昀叹气，只是握着谢菁的手的力道又大了三分，显然他内心并没有这么平静。周霁昀明白，随着他的报案，他和周老爷子之间的那点子祖孙情分，几乎就不剩什么了。

    因为他的爸妈已经过世了，哪怕他们生平是多么好的人，可是死人终究是争不过活人的。这些年过去，老爷子对他爸妈应该也没多少感情了。

    尤其在他出手打压周霁闻，周志达一家的境遇越来越糟糕以后，老爷子更是彻底偏向了二房。沉眠地底十几年的长子长媳，和活生生在眼前的小儿子，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谢菁挽上周霁昀的胳膊：“复仇本来就是一段独行的旅程，我们两个能一直走在一起，已经很不容易，又怎能奢望别人全都站在你的立场？”

    周霁昀深吸口气，他顺手搂着谢菁的腰：“对，我有你就足够了。”

    周老爷子往往九点就睡下，以往睡眠质量还不错的他，今天晚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好不容才睡下，却又被手机铃声吵醒。

    老爷子半坐起身，钟管家拿着手机进来：“老爷，刑警队把志达带走了，救护车也去了江南苑，林楠被送往了医院，据说送走的时候性命危急人事不知。”

    老爷子撑着半坐起来的手臂一松，整个人重重地砸进了床铺，钟管家忙过来准备速效救心丸：“这个关头，您可要撑住啊！”

    勉强稳定了心神后，周老爷子斜靠在床头：“我还要怎么撑？我帮他撑了十五年了。他做了孽，总是要还的……”

    “现在不比以前了，以前只要想办法，总是能糊弄过去。现在……难啊，霁昀他既已做下这些，他不可能轻轻放过的……”

    钟管家很小心；“不一定是霁昀少爷做得吧？”

    他也知道自己这句话是废话，不是周霁昀做的，还能是谁？路家的亲戚都在国外，国内唯一和周志宏以及陆雯有关系的，只有周霁昀。

    总不可能是周霁闻吧？周志达是他亲爸，他举报周志达，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钟管家虽然年老，消息可是很灵通的，他又看了眼手机：“听江南苑那边的人说，是林楠报警举报志达的，话说了一半电话被挂断，估计正巧被志达撞到了，他情绪上头然后做出了这些。”

    “他已经五十多的人了，到现在还情绪上头？”周老爷子冷哼一声：“行了，大概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钟管家讶异：“您不去警局？”

    老爷子闭上眼，一时苍老了许多：“我去警局说什么？老二他欠了老大这么多，这么多年了，我帮他瞒着，他好日子也过够本了。”

    “我的老大啊，还不到四十……”

    “还有陆家……都是我们周家欠下的债……”

    钟管家轻轻推开门走出去，仰头看着天际那弯弯的月牙，钟管家喃喃出声：“天变了，变了啊……”

    已经到家了，周霁昀都没接到老宅的电话。他微微垂眸，很快就笑了出来。以往若是有什么事，很快老爷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可是现在，事情已经发酵得这么剧烈，到现在老宅都悄无动静，周霁昀就知道，爷爷这是怨上他了。虽然已经不对爷爷抱有什么期待，但是周霁昀还是觉得委屈。

    不是为自己委屈，而是为他爸觉得委屈。就是因为他爸不在了，就连亲生父亲，都不记得他了，都不记得他曾经是多么优秀，他也是死于非命，却没有人为他讨一个公道。

    谢菁很容易就察觉到周霁昀低落的情绪，等大家各自回房间休息后，她才冲着周霁昀张开双臂：“周霁昀，过来。”

    周霁昀站在原地看着她，谢菁一共和他说过两次这样的话，这是第三次。可无论是哪一次，都是他情绪低迷的时候。

    而每每这个时候，谢菁就像是一棵青松一样站在那儿，尽管瘦瘦弱弱，可她依旧用她纤瘦的身躯努力给他撑起一片天。

    她毫不吝啬地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他，哪怕被全世界抛弃，她也依旧会向她敞开怀抱。

    “周霁昀，过来。”看周霁昀不动，谢菁又轻声说了一句。周霁昀被从回忆中拉了回来，看谢菁依旧张开双臂看着自己，他这才紧走几步，顺利将自己嵌入到谢菁的怀抱里。

    谢菁被他撞得一个趔趄，脚步不稳就倒到了大床上。幸好周霁昀还有几分理智，在摔下去的时候还记得垫着她的腰和后脑。

    只是在这么相拥着倒在大床上后，周霁昀就陷入了沉默。谢菁环抱着他的背脊：“你做得很好，为人子女，你做的是正确的。”

    周霁昀沉默许久才低声道：“爷爷……他心里有怨。”

    谢菁抚着他的背脊：“有怨又如何？他教出了周志达那种狼心狗肺的东西，这种苦果理应他来承担。不能只让我们承担痛苦，这不公平。”

    “对你不公平，对爸妈更不公平。不能因为爸妈不在了，就理所应当地忽视他们的委屈以及怨愤，这对他们太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