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出这么一桩,唐心也睡不着了,便拉着俞谙出门去一个地方。
路上,唐心穿着纯白的t恤,下半身是深灰色的休闲长裤。俞谙和她穿着同样款式的衣裳,只是一身黑罢了。
俞谙在她半步之后,脸上平静又带着笑,他就痴痴的望着。
唐心如今的头发已经长到了锁骨的位置,她将头发半扎起来,露出了耳朵和额头。
脖子上的小金锁随着她悠然的小步伐微微发出声响,充满了少年的灵动气息。
“咱们去哪?”俞谙动了动与她十指紧扣的手,笑着问道。
晚风一吹,耳边送来了唐心那轻快而带着些笑意的声音。
她说:“吃点甜的。”
看着越发狭窄的小巷道,俞谙似乎猜到她要带他去哪了。
今日乔婆婆的小店,生意依旧红火,其中大都是学生。
如今是夏季,不比冬日时只能紧巴巴的在店里面摆三张桌子。现在外面的临河的小块空地上,也摆了几张圆桌。
唐心熟练的走到乔婆婆的摊位前点东西,俞谙则跟在她身后,大大方方的享受她的“照顾”了。
乔婆婆抬头一望,看着唐心的脸,露出思考的表情,最后恍然大悟,“哎哎哎,小闺女是你啊。”
唐心惊讶:“婆婆您认得我?”
唐心虽喜欢这家店,但总共也没来过几次,且每次来都穿着一身校服,还以为不会被人记住。
乔婆婆招手一笑:“婆婆虽然年纪大了,却也还没老糊涂。你每次来我这吃东西都爱多付钱,所以我对你的印象可深得很啊,说来我都好长时间没见你了,是不是考的大学离家太远了?”
唐心笑了笑,回道:“没有。”
与此同时,旁边的俞谙冒出头,礼貌的喊道:“乔婆婆。”
乔婆婆定睛一望,看清后立马大喜:“哎呀,是俞警官啊。”
俞谙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是我。真是好久不见,您现在身体还好?”
“这人年纪大了难免有些小毛病,但每次只要看到这帮孩子爱喝我这碗甜汤,我这身上啊,一下子什么毛病都没有了。”
“那挺好的,不过您还是得多注意身体。”俞谙笑着,又和乔婆婆寒暄了几句。
她看着俞谙和乔婆婆熟悉的交谈,小声问道:“你之前常来啊?”
俞谙笑着回道:“嗯嗯。”
见二人亲昵姿态,乔婆婆到底是过来人,一眼便看出了端倪,连忙招呼二人快坐下,顺带打趣了一句:“怪不得俞警官今天没和你以前的同事一起来。不过知道陪对象是好事,哈哈,两位快坐快坐。”
俞谙疑惑:“同事?”
乔婆婆笑着,伸手一指,“他们在那边。”
顺着乔婆婆手指的方向,唐心和俞谙看到了白灏晨和另外两个人。
白队冲他们招手,他们便走了过去。
五个大人围坐一桌刚刚好。
这位置旁边挨着河道,水流潺潺,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让人很是放松。
白队看着俞谙和唐心一起出现,心中也有几分感慨,当初的事情,俞谙偶尔和他提到过。
如今再看唐心已然和常人无异,能说会走,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白队笑着开口道:“俩人这是在一起了。”
两人倒也大方点头了。
唐心调侃说:“白队好眼力。”
白灏晨被她逗乐,忍不住开口:“这算啥好眼力,你们两个人大晚上穿着情侣装出来散步,还戴着情侣戒,这——让咱们装看不出都难啊。”
闻言,几个人都不约而同的笑了。
白队不敬感慨:“突然感觉时间太快了,上次见你都还是个学生,眼下却成了兄弟的对象。一时间,愣是没适应这角色变化。”
唐心看了一眼俞谙,这才回复白队:“慢慢就适应了。”
白队点点头:“确实。好些事情最开始我都没敢想过,结果却是真的,确实得好好适应。”
这句话里,唐心和俞谙却听出了别样的情感。
说来也是巧了,几个人平日里都是忙得要命,今天却有机会在一家店相遇,实在是缘分。
俞谙接过话茬问:“你们这么晚都还在查案吗?”
白灏晨摇摇头,“过来看个人。”
俞谙继续问:“谁?”
“李大军。”
“他怎么了?”这次是唐心开口问。
另一位年轻警官道:“在工地上和人发生争执,被人拿钢筋把他那条原本就有些问题的腿彻底给打坏了。”
“麻绳专挑细处断啊,这以后怕是也没有哪个工地敢收他了,家里就剩他一个人,这日子也不知道咋过下去。”警官惋惜。
“这……”俞谙愣了一瞬,“他那性格不像是会主动惹事的。”
“关键是那些人用他女儿造黄谣,后面越说越难听,然后就动起手了。”
这些事实在沉重,一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唐心默了默,突然开口问:“那——李念英的案子最后查出来是什么结果?”
白灏晨说道:“她被人下药迷惑,意外诱发了心脏病,结果又错过了抢救时间,所以……哎,不过最后能抓的,能判的,全都送进去了。只可惜这么一遭下来,让他们那本就摇摇欲坠的家,到底还是散了。”
唐心又问:“领导层还没换人啊?”
俞谙回她:“也换了几个。”
唐心面容淡定:“额,不会又是炮灰吧。”
唐心惯是武将思维,在于社会管理层面上,她只相信严苛纪律保清廉。既然坐在那个位置,人不清,就该清人才是。
俞谙将糯米团的糕点推到她面前,似是习以为常的模样,他开口:“你含蓄点。”
“我……喔。”
旁边的几人:………………
回去的路上,唐心边走边揉着肚子,要不是俞谙拦着,她还能吃下更多。
走出老城区后,看着沿途明亮的灯光,唐心忽然对俞谙说道,“突然感觉人活着真不容易。”
俞谙扶着她的肩,赞同道:“是挺不容易的的。不过看你的样子好像有被今晚的事情影响到。”
“或许吧。其实刚刚我在想,如果我是社会管理者的话,我到底该用什么办法才能让大家都过上家庭圆满的幸福生活。”
俞谙望着她,静静听着她的想法。
“我想了好几种办法,但最终都没办法做到让这个社会彻底和谐,又或者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够完成。而且以我的性格看来,我更偏向于一个做法,那就是将坏人‘杀之而后快’,可是这好像也注定了我不可能成为一个好的管理者。
因为坏人根本杀不完,即使杀完了,可坏人消失的那天,就会有新的‘好人’因为利益争夺,而成为新的‘坏人’。因为有“坏”所以有“好”,因为有“好”所以有“坏”。
我改变的是既有现实,却控制不了后续走向。国家治理需要的是那种能持之以恒、徐徐图之的人。不是我这种激进派。”
俞谙沉思:“你说的很哲学,且带有一定的武将思维。”
唐心叹道:“所以我还是乖乖当好我的纳税人好了,在我擅长的领域,能力范围内多做些社会贡献也不错。”
“啊?”
唐心看向他:“怎么了,有更崇拜我一点吗?能文能武的对象,可遇不可求哦。”
面对突然转变的画风,俞谙笑她:“怎么喝甜汤都会醉?”
“是啊,我醉了,走不动道了。”唐心勾住他的脖子道:“你背我回去。”
俞谙摇头失笑,却又求之不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