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还真是实打实的真心话,廖震这人就是这么个秉性。
对待江湖上的朋友,那真叫够意思,说一句掏心掏肺都不为过,要不然当年也不会甘冒奇险去闹兴宁,更不会为了给林瑜报仇倾尽所有弄了一场武林大会……
而他之所以想林瑜去,那是有些自己的考量,他们这行说的好听是江湖好汉,行侠仗义的侠客,说的难听点那不就是是个贼么,谁心里没点数呀。
林瑜和他那是有着过命的交情,怎么能不为他着想,清清白白的少年郎,有些大好前途在,他是一百个不愿意让林瑜掺和到这个烂泥塘里来,可眼见林瑜主意已定,他阻拦不得,看这架势他还不能也跟着去,只能绞尽脑汁开始叮嘱,生怕这小兄弟一时不注意出点什么事,那他后半辈子都得悔死。
廖震的这些嘱托,林瑜不但记下了,琢磨琢磨还从中琢磨出了另外的一丝味道,当即拍着胸脯保证:“廖大哥请放心,一旦事有不妥,我立刻命人来求援,绝不做傻事”
“好好,兄弟万万小心,为兄等在山寨给你准备庆功酒!”
“您就瞧好吧!”
片刻后人员点齐,林瑜带着这一百精锐辞别了山寨大伙,下了摩云岭来到官道附近开始了埋伏。
这世界上土匪拦路分文武两种,文的大致便是派几个人在路上准备好,待目标出现后制造点事端,起个争执,最后伸手要钱。
一般走江湖的,看到这类人,在结合一下附近有没有山寨绺子,便能明白个八九,基本都会痛痛快快给些银钱,买个平安。
而同时土匪也不会要的太多,主打的就是在不流血的情况下,你好我好大家好将这个事给解决了,讲究的就是个细水长流。
毕竟在某种意义下,占山为王的江湖匪类和镖局以及商队护卫之间,是相互依存的存在,有人抢劫才需要护卫,如果一路上平平安安什么事没有,哪还需要镖局之流?
有需求才有市场,没有需求怎么办?
创造呀,这种事古往今来不外如是。
而事有百态人有千面,哪能尽如人意,给你面子的事多了,不给你面子的事也常有,或者遇见吃生米的匪类,在那这种情况下,无论哪方都只能化文为武。
一旦动用了武力,那两方便没办法善了,两方火拼之下,难免伤亡甚至团灭的出现,而同时,这种情形,土匪要的,也就不仅仅是一些银钱了,无论货物还是人口,都会是掠夺目标。
至于眼下的这次行动,因为目标情况特殊,可以说根本没有文劫的可能,自打算动手开始,便注定了这次只能武力打劫,而这也是林瑜一定要主动请缨的一个重要原因的所在。
当日云岩临死之时的话语,这几日一直在他心头盘旋,故此这次他主动请缨,为的就是两方这次能少死几个人,哪怕只是少死一个,也是好的。
有些圣母,有些妇人之仁。
但这就是现在林瑜的心态,本就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一代,上辈子连只鸡都没杀过,到了这边被逼无奈一下,沾染了血腥,第一次开了杀戒以后,林瑜其实有很长时间都是噩梦缠绕的,幸好那时候他身边有个陆月。
姑娘一直认为林瑜是上天派给她的最好礼物,可其实对于林瑜来说,陆月也是他的救赎。
如今林瑜的心态,说一句重塑三观也不为过,如果听之任之下去,很可能在将来会导致心魔的出现,而这也是云岩绝望之下最后的算计。
……
官道之上,数十辆满载货物的大车缓缓而行,哪怕俱是双马,车辆也是沉重异常。
黄龙旗下李坤顶盔惯甲手持长枪,跃马在前开路,清风吹过额头散发,露出一张阴云密布的面庞。
贵为李唐宗室子弟,虽是选支血脉稀薄了,可那也是天潢贵胄不是,往上数个几代那也是王爷!
如今却只能做这看护商队的活计,李坤本就憋闷不已,偏偏这一趟还极为不顺,原本定好的交割日期,因为种种原因生生的晚了足足半月!
这就导致为了能在规定的日期前返回长安,这一路可谓是披星戴月一路狂奔,原本三月的路程,硬生生的被他压缩到了两个月!
那些牲口倒是还好,添加点蕴含灵力的便宜草药,也能应付的过来,可这些跟随的大兵们哪能受得了,致使一路之上是颇有怨言,整个商队都找不到一个好脸。
昨日大雨倾盆,道路难行,本来就应该在营地里休息,可这李坤偏不,对这这些护卫兵士又打又骂,硬生生的要驱赶起来赶路,兵也是人,早就对他不满,这一下算是到了临界点,在几名队正为率领下,突然拒绝继续赶路,闹起了兵变
这些兵们一看有人出头,连日来的怨愤之下纷纷加入进来,一时之间站在他这边的竟然寥寥无几!
李坤心里也憋屈,他就是护卫统领,赶路这个事他纯纯是替商队管事顶了雷,本就心里窝火,哪受得了这个,当即便想杀几个人泄泄火,也依仗武力压服这些大头兵。
幸好这商队管事还是个明白人,也知道李坤是为自己顶了雷,在两方中间是一顿安抚劝解,又承诺到了地方后,赏钱加倍,绝不秋后算账,这才竭力算是把这个事给暂时遮挡过去。
“等到了长安,非要启禀王爷将他们全数送往边境不可”
“几个小小队正也敢违逆,真不知死字怎么写!”
李坤一边在心里暗暗发狠,一边思量之后的对策,这一走神便没有注意到路上有任何不妥,其实这也不怪他,堂堂大唐皇家商队,在大唐境内谁敢劫?
偏偏今天就有一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
“哐”
李坤走着走着突然胯下战马一声嘶鸣,路面哐的一下整个塌陷下去一个巨大的深坑,走在最前面的李坤自然是首当其冲,连人带马噗通一声栽了下去。
不过他能当上这个头头,还真不是凭祖上余荫白得来的,一身实打实的七品实力在此刻展露无疑,就在战马失蹄的一瞬间,李坤大吼一声,双脚猛的一踩马镫,整个人如同一只大鸟般凌空跃起三丈高,跳出坑外。
“什么人!”
与此同时一声铜锣响,周边树林内呼啦啦冲出一票贼人,皆是头戴黑布蒙面,手持钢刀,为首一人更是一身黑,手持一柄开山斧,哇啦啦暴叫: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牙甭半个说不字,爷爷我官杀不管埋”
“哇哇呀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