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杨敬修。我是他的老战友赵鹏飞。”
“那您等一刻钟再打来,我们去叫人。”
杨支书正在研究所看大门呢,赵富国去把他喊了过来。
坐在大队部等电话的工夫,他的心里有点紧张激动。他的老战友啊!多年没联系的老战友!
电话铃响起的时候,杨敬修深吸了两口气才拿起话筒,“喂。”
“老杨?我是老赵啊!赵鹏飞。老杨,你怎么样?你还好吗?”
“好!好着呐。我在老家,身边都是亲人,能有什么不好的。你呢?你现在在哪儿呢?”
“我也离开部队了,被调到冶金部工作了。”
“那你不是要负责炼钢了?”
“这块确实归我们管。”
“你小子厉害了。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我们收到了一封柳树屯寄来的信,是一个叫谢,谢,哎呀,她的名字写的太潦草了,有点模糊,我看不清那个字。”
杨敬修嗤笑一声,“别是你不认识吧!”
赵鹏飞被揭穿了,索性就破罐破摔,“怎么起这么个名呢!”
“你既然看到了信,你就仔细看看,我们小谢做的研究,非常厉害,她是个天才。你不要不当回事。你们部里有专家吧,请他们给你掌掌眼。”
他虽然不知道谢赟具体做的是什么研究,但是她都专门给部里写信了,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他得帮着说说话。
赵鹏飞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就严肃起来,他了解自己的战友,不会信口胡说,更不会吹牛,他既然这么说了,这份研究应该就是真的有点东西。
“行,我马上安排。”
“你尽快啊,不要不把我们贫下中农当回事。”
“知道了。对了,她叫谢什么?”
“谢yun。”
“好好好,知道了。”
挂了电话,赵鹏飞赶紧把事情安排了下去,部里有钢铁研究院,让他们来检验一下这份研究资料就行。
要是在他任上,钢铁工业能够有飞跃式发展,那真是太好了!
柳树屯。
大家都看着杨敬修。没想到老支书竟然有个当大领导的战友。
杨敬修说:“看什么?我离开部队的时候都是副团长了,他那时候跟我同级。十好几年过去了,人家再升几级不是正常的?”
张光宗叹气:“老杨,你要是没回来,现在得过得多好啊!”
“我现在过得也不差。国家给我发的津贴我都花不完。柳树屯是我的根,我在这儿活,在这儿死,我哪儿也不去。”
他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无妻子儿女,孑然一身,身份地位和金钱,对他而言都是过眼云烟,没什么用。
当天晚上,谢赟下班回到家,颜桂香特意来找她,把京城来电的事跟她说了说。
“杨支书还有这人脉呢?”
“对啊。老杨也是三大战全都打过的人,打过鬼子,打过国军,打过米国大兵,久经沙场,厉害着呢。他要是想当官,这会应该官职不低,可惜他志不在此。”
谢赟满心唏嘘,搓了搓脸,笑道:“老支书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我之前给冶金部寄的信他们应该早就收到了,但是没重视,今天突然打电话,应该是庆丽姐找过去了,对方一听她是柳树屯的,就想起老支书了。这下子,我们那研究应该能受到重视了。”
颜桂香笑道:“老杨跟他说了,让他找专家去掌掌眼。”
“太好了!”
☆
第二天,谢赟跟潘长青等人通报了这个好消息。
潘长青笑道:“这不是咱们的运气,这是国家的运气。咱们国运好啊!我们几个见不得人的老家伙,被你们弄到这儿来做研究,偏偏遇上你这个有天赋的,能参与研究,能独当一面,等到研究结果出来了,我们还担心上报的过程不顺畅呢,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人际关系在,此乃国之幸也!”
老头摇头晃脑地作怪,高兴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其他人也都摸着下巴点头。
谢赟笑道:“说的是啊。该着咱们国家快速发展!”
没两天,谢赟被研究除草剂的团队召唤了。
这个团队里有苏慧的父母,谢赟熟的很。
一见面,谢赟就收到了一摞研究资料。
苏慧的父亲苏相民跟谢赟说:“小谢,考考你,看看你能不能看得懂。”
谢赟表示:“看不懂。苏老师,我就是个高中毕业生,之前跟着潘教授研究钢铁,那都是现学的。好不容易才学明白了一点。”
“那你也现学一下我们这个啊。”
谢赟:“……”
苏相民无奈道:“我们也需要你往上提交啊。”
谢赟:“……”
她琢磨了一下,说道:“化肥农药不分家,我直接找钱厂长吧。东省化肥厂的钱副厂长。”
苏相民团队的人互相看了看,说道:“找谁都行。这样,往上交这个事就交给你了。我们就不管了。”
谢赟:“……你们这甩手掌柜当得溜啊!”
苏相民哈哈笑,“没办法,小谢啊,我们年纪大了,你心疼心疼我们这些老家伙,我们就管研究的事,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好吧。”
谢赟带走了研究资料,自己留了个备份,寄了一份给了钱大光。
她还给钱大光写了封信,理直气壮地把上交的工作交给了他。
当然了,她自己也认真学习了一遍,确保有人来追问的话,专家们不出面,她也可以应付过去。
说是不学,怎么可能呢?不学能行吗?
钱大光收到信都气笑了,他怎么净招这些不着调的人呢。他闺女钱高韵不着调,说是到了文工团安顿下来给他写信,结果呢?一年都快过完了,他连张纸都没见着!
这个倒是经常给他写信,就是事太多了,使唤他就跟使唤丫头似的。
钱大光回到家就跟邵湘抱怨一通,邵湘说:“那你别帮她,回信拒绝她。”
钱大光支吾一声,“他们这个研究还挺好的,而且也不是她的研究,是师范学院几个老师一起弄的,还有咱们省农业厅的人帮忙。”
关键还给他寄来了一张钱高韵在文工团的照片。想到这点他就更生气了,钱高韵给柳树屯写信了,没给他写!就问气人不气人!
邵湘疑惑道:“师范学院的老师研究农药?”
“那几个老师之前在学校里拔草,拔烦了,就开始研究除草剂。”
邵湘:“……”
钱大光笑道:“去了曲水县之后,那边支持他们继续干,正好干校还有农业厅下放过去的干部,大家一起弄,这不,成果就出来了。我跟农药厂的老汪挺熟的,我帮他们跑一趟吧。都是看在这些老同志的面子上,要是小谢一个人的事,我早就拒绝她了!”
邵湘:“……嗯嗯嗯。赶紧去吧。”
不管是谁的事,只要是对国家好的,你肯定屁颠屁颠的就去了。
钱大光不知道他媳妇在心里腹诽他,把谢赟寄来的照片拿给邵湘,“你看看,你闺女在部队训练的照片,小谢给咱们寄来的。”
邵湘:“……”
就在她理清这个逻辑链的时候,钱大光骑着车去帮忙跑业务了。
谢赟把事情交给他也是放心的,除草剂的事不大,找农药厂就行。不像之前那个钢铁工业,牵扯范围太广,必须得报到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