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不看!”沈无忧连连摆手,一溜烟功夫跑了个没影。
“......”
顾景炎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气性过得是很快,也不会一直揪着那天的事不放。
只是她似乎被他弄出了心理阴影。
平时玩玩暧昧或者调调情,她确实配合。
要是再深入一点。
她总会找各种借口避开...
顾景炎回到广华殿的那一刻,林如意的眼神亮了亮。
她就知道她喜欢的男子不会这么轻易地被暗算!
这么一来,被暗算的人似乎只有顾北宸和沈无忧?
林如意愈发高兴,她甚至忘了自己有孕在身,接连让人给她倒了好几杯酒。
邓廖看到本不该在此刻出现的顾景炎就这么若无其事地回到宴席中,双眼瞬间瞪大。
他的瞳孔中骤然闪过一丝恐惧。
给药的人说了,此药无解。
所以,顾景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邓廖下意识地摸了摸藏在袖中的药瓶,他很担心自己在慌乱之中将顾景炎的特供酒水给了别人。
上回他没有看牢沈无忧,并莫名其妙说了一大堆不利于顾北宸的话。
顾北宸就已经龙颜震怒。
这一次他要是再次将实情搞砸,顾北宸极有可能会撕了他...
“不能慌...咱家还是先去找阿水核实一下情况...”
邓廖强作镇定了下来,正想去偏殿找阿水问个明白,就见阿水茫然无措地出现在了殿门口。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难以掩饰的慌乱。
方才,阿水兀自一人在屋中等了好一会儿。
她既没有等来七公主,也没有等到顾景炎。
察觉到不太对劲之后,她便挨个房间搜寻了起来。
发现七公主正在最西边的厢房酣睡,顾景炎不见人影,她便知顾景炎早已识破顾北宸的意图,并未上钩。
那一刻,她既为他感到开心,又为自己感到难过。
她终于还是失去了唯一一个能够嫁给顾景炎的机会。
不过她只难过了一小会儿。
便发现了另一间卧房中纠缠不清的顾北宸和独孤璟。
“战王的手段,竟这样厉害?”
阿水并不敢声张这事儿,她打心底里是希望顾景炎大获全胜的。
因此她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回了广华殿,将顾景炎并未上套的消息告知邓廖。
邓廖见阿水朝着他摇了摇头,心里咯噔了一下,彻骨的寒意自尾椎骨升起,须臾间便蔓延至四肢百骸。
“哎哟...”
就在他惶然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端着果盘的小太监忽然朝他撞了来。
好巧不巧的,他袖中的药瓶刚好被撞了出来。
药瓶落地的声音并不算大。
碍于场上高手众多,在喧闹的丝竹声下,还是有不少人朝着邓廖看了过来。
“太后,邓公公袖中怎么掉了个药瓶出来?正值万国盛宴期间,各国使臣进宫尚且需要搜身,这邓公公实在没有分寸!”司璇指着地上并未摔碎的药瓶,一脸认真地同太后说道。
见状,皇后也缓缓开了口:“母后,宴会上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这事儿是不是得知会一下圣上?”
“宸儿怎么还没有回来?”
太后原先并不打算亲自处理邓廖。
邓廖毕竟是顾北宸身边的人,她要是处理不好,难免会被顾北宸埋怨。
只是...广华殿这么多双眼睛盯着,都在等她给个答复,她实在没办法毫不作为。
沉吟片刻。
太后还是叫停了歌舞,一脸冷峻地看向邓廖:“邓公公,你给解释一下,地上这个瓶子里装的是什么?”
“回太后,瓶子里装的是治疗跌打损伤的药粉。”
“是吗?”
太后挑了挑眉,旋即宣了太医,“万国盛宴期间,任何人不得私自将药物带进广华殿。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怎么连最基本的规矩都不懂?”
“太后恕罪!”
邓廖跪伏在地,他只能寄希望于太医也验不出这药是何成分。
要是验出来,就算顾北宸有心保他。
他也难逃被斩首示众的悲惨命运!
宴会举行期间,太医院的太医也需要随时待命。
仅眨眼的功夫。
便有五位太医被带上了广华殿,“太后有何吩咐?”
“你们且去验验药瓶里的药,最好将药里的成分,功效以及食用禁忌等详述一遍。”
“臣等遵旨。”
太医们片刻不敢怠慢,即刻围成一圈,紧张得查验着药粉里的成分。
在所有人的屏息等待中,顾景炎率先开口问了一句:“可有结果了?”
“回战王的话,此药成分不明,恕臣等才疏学浅,短时间内实在查验不出。”太医们纷纷低下了头。
“此药可有什么危险性?”太后又问。
实际上,太医们连药物的成分都验不出来,他们根本不清楚这种药物到底有没有危险性。
碍于宴会上齐聚了十来个国家的使臣以及各国的皇室贵胄。
他们只能硬着头皮答道:“此药并无任何危险性。”
“这就好。”
太后轻轻地点了点头,广华殿中的丝竹声又一次传来。
“母后,邓廖方才的神情似乎不大对劲。”皇后还是觉得邓廖不太对劲,小声地道。
“你去安排一下,让人将邓廖带至其他宫殿,将药瓶里的药给他灌半瓶下去,另半瓶留作样本。”
“是。”
皇后点了点头,即刻便安排人将邓廖秘密带了下去。
江晴雪见沈无忧大半天没有回来,开始焦躁起来。
“还是不等了!”
沈无忧现在是鸿胪寺少卿,这样盛大的宴会,她肯定需要跑前跑后。
江晴雪担心再耽搁下去,计划会被完全扰乱。
她定了定神,即刻起身,一手拿着酒壶,一手端着酒杯,摇曳生姿地朝着林琛的方向走去。
在挑选路线的时候。
她谨遵沈无忧的意思,故意从裴行止和苏墨玉那桌路过。
苏墨玉的视线在江晴雪身上停驻了片刻,掩于桌下的左手不由得握成拳头。
事实上。
苏墨玉最开始想要攻略的人并不是裴行止,而是林琛。
哪怕她嫁了人,和林琛的关系依旧没有断过。
眼瞅着江晴雪即将成为林琛的妻,她心里头自然是难受得抓心挠肺。
她不明白为什么几乎所有男子都喜欢沈无忧,江晴雪这类看上去娇滴滴十分做作的女子。
反正她看到这种女子只会心生鄙夷。
江晴雪无视了苏墨玉嫉恨的目光,停在林琛身前,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林公子,我敬你一杯。”
“......”
林琛没想到江晴雪会主动找他搭讪,他才被贬了职,目前只是一个正三品的守备。
而江晴雪是户部尚书府的嫡出千金,她当真愿意下嫁给他?
林琛原本是打算先强占了江晴雪,再逼着她妥协。
现在看来,他似乎不需要再做其他的小动作...
“江小姐,是林某考虑不周。本该是林某敬你才对。”
林琛即刻站起身,他对江晴雪这样天真烂漫的女子还是有一些好感的。
纵使他成日花天酒地,玩过的女人不计其数。
依旧会为干净的清纯的女子所心动。
不过,他的心动通常只能维持上几十天或者更短的时间。
“林公子明日可有时间?”
江晴雪的声音不算大,但足以让仅隔了一桌的苏墨玉听清。
“明日何时?白日里实在走不开,万国盛宴期间,满朝文武必须全员在职。”
“明晚呢?护城河畔的杂耍甚是好看,明晚据说还有一场烟火秀。”
“行!明晚不见不散。”
林琛眸色愈发深沉,不出所料,明天晚上他就可以将生米煮成熟饭。
江无涯见自家闺女跑去同林琛搭话,急得赶忙将江晴雪给领回了原来的座位。
“小雪,宴会上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你怎可主动去找男子攀谈?”
“老爹,你不是都已经答应了林家我和林琛的婚事?婚事都已经板上钉钉了,我和他熟络熟络,不也挺好?”
“只是口头上说了一下,林家还没有下聘,万一再生定数,你和他这么亲密,难免会影响到你的声誉。”
“好吧,那我再装一会儿矜持。”
江晴雪拍了拍江无涯的肩膀,转身又给林琛抛去了媚眼。
司熤将江晴雪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心下莫名生出一丝不快。
这女人在放孔明灯的时候,亲口说过喜欢他。
怎么转眼又对林琛抛了媚眼?
“渣女!”
司熤冷了面色,抄起酒壶一口气喝了大半壶。
江晴雪回到座位后。
饶有兴致地看向面色铁青的司熤。
沈无忧说,司熤这种脑子一根筋的大老粗可能在感情方面会慢半拍,需要时不时地刺激一下。
她还担心玩太大,会引得司熤的反感。
现在看来,似乎不会。
此刻司熤的眼神像是要将她吃干抹净一样,终于不像往日里那样平淡无波了。
苏墨玉并未察觉到江晴雪和司熤之间的眼神交流。
她只时不时地朝着林琛望去。
见林琛在偷看江晴雪,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虽说,林琛给了她女诸葛的头衔,让她成为了万千士兵心中的白月光。
但她为林琛也付出了很多很多。
在边境那段时间,她一次又一次地用自己的身体和北离军方谈判。
最后能够在石亭之战大挫沈家军,起码有一半的功劳是她的。
现如今,她没了利用价值,林琛再也不想要她了吗?
“夫君,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出去一趟。”苏墨玉急着找林琛问个明白,同裴行止交代了一句,便匆匆起身往殿外走去。
途经林琛面前,她刻意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跟上前来。
“......”
林琛早就腻了苏墨玉,他甚至不想搭理她。
在军营那种全是男人的地方,苏墨玉确实是极为稀有的女性资源。
回了乱花渐欲迷人眼京都城。
街上随随便便就能找到一个腰若扶柳的娇软女子,他又哪里看得上毫无女人味的苏墨玉?
碍于苏墨玉知道他不少的秘密。
他还是站了起身,不动声色地朝着殿外走去。
此时,广华殿里依旧一派祥和,歌舞升平。
全然不知偏殿已经乱成一团...
林如意痴痴地看向顾景炎,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样看着他了。
可恨的是。
她现在是顾北宸的女人,和顾景炎根本没有可能。
这种情况下,她更加嫉妒和她心心念念爱了好几年的人有了婚约的沈无忧。
她大致估算了一下时间。
按理说。
顾北宸和沈无忧二人应该已经进入正题,在偏殿里的某个卧房中颠倒鸾凤乐此不疲...
要是让顾景炎亲眼得见沈无忧脏了身子,他是不是会就此死心?
想到这里,林如意倏然忧心忡忡地回过头,同太后说道:“太后,皇上这都出去好一会儿了,该不会是醉倒了吧!”
“宸儿出去多久了?”
“两刻钟左右。”
“一起去看看吧!”太后即刻起身,带着皇后,惠妃一道,行色匆匆地去往了偏殿。
江晴雪见状,连忙推了推她身边的江母,“娘亲,太后和皇后她们好像往偏殿的方向走了,咱们也去转转?”
“咱们去做什么?”江母不解地问。
“我...我就是想出去转一圈。林公子出去了好长时间,还没回来,我有些担心。”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江母笑得一脸慈爱,嘴上这么说,到底还是跟着江晴雪一并起身,往偏殿的方向走去。
广华殿偏殿的一二十间卧房全部都是对宴会上的宾客开放的。
有人在的卧房,便会挂上牌子。
平素里宫中的大小宴会是不能够随便离席的。
今日人多,且宴会进行的时间极长,足足有三四个时辰。
因此规定也便松泛了许多。
“司熤,咱们也去偏殿转转。”
顾景炎跟着起身,拉上司熤一起,朝偏殿走去。
“我真是想不明白!现在的女子怎么会这般轻浮!”司熤酒劲上头,脑海里满是江晴雪对着林琛抛媚眼的画面。
“小心祸从口出。”
顾景炎作为过来人,颇有深意地提醒了一句。
他很清楚司熤嘴里那个轻浮的女子指的是谁。
之前他因为吃醋,对沈无忧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最后他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将人给哄回来。
司熤要是再这么口无遮拦。
江晴雪那暴脾气,肯定更难哄。
“她就是轻浮!”司熤兀自嘀咕了一句,莫名有些失神。
顾景炎给了一个很中肯的答复,“她很勇敢,也很直接。是你先拒绝的人家,怪不得人家轻浮。”
“格老子的!你到底是谁的兄弟?”
“本王先是沈少卿的娇夫,再是你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