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莞妃到养心殿谢恩,打探到皇上晚上留宿翊坤宫,便也没有去皇贵妃宫里打扰,而是让人去储秀宫给黎贵人传话,邀黎贵人到碎玉轩小坐。
黎贵人心知莞妃满腹疑问,只等自己解惑,便回了话,让莞妃晚些时刻为自己留门。
入夜,黎贵人连侍女都没有带,只身来到碎玉轩,没等向莞妃请安,便见莞妃先向自己行了个大礼。
“本应亲自到贵人宫里去致谢的,只是储秀宫人多眼杂,祺贵人又搬了回去多有不便,还请贵人不要介意。
此番家父蒙不白之冤,险些遭人陷害,幸得贵人相助,方才保得我甄家上下周全,贵人对甄家有救命之恩,请受甄嬛一拜!他日贵人若有所需,我自当竭尽全力,以报贵人今日之恩。”
黎贵人忙扶起莞妃:“嫔妾怎敢当娘娘如此大礼,娘娘言重了。嫔妾知娘娘心有疑惑,今日特来为娘娘解惑。”
莞妃拉着黎贵人坐在榻上,便一股脑将困扰自己的许久的问题都问了出来:
“贵人怎会知晓家父字迹,又与家父字迹如出一辙?又怎知那诗集内容,一一做出辩解?贵人与我往日并无交集,为何甘愿冒着欺君之罪,来帮我甄家?”
黎贵人常年淡漠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嫔妾此举,也是为了报玉娆的救命之恩,所以娘娘无需这么客气。”
见莞嫔脸上疑惑更甚,黎贵人开口讲到:“嫔妾哥哥是武将出身,故而嫔妾在入宫前,也时常跟着哥哥练习骑射之术,因此常常策马到林中打猎。”
顿了顿,黎贵人继续说道:“有一次,嫔妾在林中不慎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当时身边又没带随侍的人,若不是玉娆及时相救,嫔妾恐怕早就没命了。”
说到此处,黎贵人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之色,莞妃眼里却满是讶异,忍不住插嘴道:“没想到贵人与我甄家竟还有这等缘分。”
黎贵人笑了笑:“从那之后,嫔妾便经常跟玉娆一同到林中练骑射,也经常出入甄府,只是那时娘娘已经进宫,故而对此并不知情。
嫔妾在甄府与玉娆一同看书作画,出入甄伯父书房也是常有的事,因此对甄伯父的笔迹自然不陌生。
嫔妾自小就有一些临摹的天赋,无论是写字还是画画,都能模仿得八九分相似。以前嫔妾在家中模仿哥哥的笔迹时,就连嫔妾的阿玛和额娘都难以分辨出来。
听闻甄伯父出事,嫔妾便偷偷打探着消息,皇上曾将那本大不敬的诗集拿给嫔妾看过,询问嫔妾如何看待诗中所言,故而嫔妾才想出这样的法子,替甄伯父开罪。”
黎贵人一口气将前因后果讲给莞妃后,便起身告退:“娘娘心里想知道的,嫔妾已经说完了,未免惊动旁人,嫔妾便不多做打扰了。”
莞妃见黎贵人露夜前来,心知对方不想张扬与自己来往,再次道谢过后便让人将黎贵人送了出去,心里却十分感慨,对黎贵人也多了几分敬佩。
对方不仅智谋过人,胆识也非常人可比,心性更是在自己之上。明明与甄府有这么密切的关系,入宫这么久却从未与自己透露过半分,当真深藏不露。
皇后在得知甄远道只被罢了官便释放回府的消息后,气的在心里直骂祺贵人和她阿玛无能,眼看只差一步就能定罪,却在最后时刻圣心转圜,皇后心里怎能不恨。
偏祺贵人蠢得很,不仅在皇后跟前邀功,更为她阿玛升官洋洋得意,皇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想着祺贵人日后还有利用价值,真想翻脸让她回去好好补补脑子。
没过几天,众人发现祺贵人脖子上多了串红玉珠链,那珠子晶莹剔透,在阳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祺贵人得意的向众人炫耀,这是外邦进贡给皇后娘娘的,皇后娘娘看着颜色鲜艳年轻,所以特意赏给了自己。
“皇后对祺贵人可真是厚爱啊,祺贵人的阿玛在前朝费尽心机,祺贵人在后宫也毫不逊色,这才能让皇后对祺贵人如此满意,赏祺贵人这么珍贵的东西。”
皇贵妃阴阳怪气的嘲讽着祺贵人,偏偏祺贵人还听不出来,只以为皇贵妃识货,当真觉得这珠链是好东西,心里更得意几分。
颂芝在一旁不屑的说着:“什么样的好东西咱们翊坤宫没有,看祺贵人那轻狂样,得了串珠链,鼻孔都要扬到天上去了。”
苏清福却摇了摇头,小声说道:“咱们翊坤宫可真要不是这好东西,那是红麝香珠,看着像红玛瑙,只怕满宫里也没有几串。”
皇贵妃听后先是皱了皱眉,受麝香毒害最深的就是她了,每次听到麝香都觉得全身充斥着恨意。随即又充满讽刺的笑了笑,低声说道:
“皇后对自己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防备,祺贵人和她阿玛刚为了皇后不惜当了小人陷害甄远道,转身皇后就送给祺贵人这样一份大礼,连我看了,都要为祺贵人寒心呐。”
苏清福听皇贵妃这样说,有些好奇的看向皇贵妃问道:“娘娘是想找机会让祺贵人得知真相?”
皇贵妃摇了摇头:“她知不知道真相与本宫何干,本宫可没那个闲心与她浪费口舌。”
祺贵人顾着得意,安贵人又因当初刻意走漏消息失去莞妃信任,眼看莞妃临盆在即,皇后心里十分焦急,正觉得困扰,却冷不防的突然想到一个人,嘴角泛起冷笑。
好啊,既然这么多次下手都被侥幸躲开了,那干脆就不要再下手了。之前册封礼时安排的吉服没能揭开莞妃不过是姐姐替身的秘密,那就让更像姐姐的人,来为莞妃揭开这个秘密吧!
皇后的脸色逐渐变得扭曲而疯狂,眼神中满是冰凉的恨意。想到当年被自己的亲姐姐夺走了属于自己的福晋之位,夺走了属于自己儿子的太子之位……
如今,便也让莞妃也体验一番自己当年的感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