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仁严招了招手，说：“这个死者，我认识！好像叫万彪，以前是C区的混混。”
“万彪？”
安雪略带惊讶地看着陶仁严，问道：“这样的小混混，应该有案底啊，为什么数据库没有他的DNA记录？”
“因为十几年前，只会保留指纹记录。”陶仁严解释道：“但是，尸体的指纹全部都被销毁了。”
“原来是这样。”
安雪看着基本还原出来的死者面容，问道：“他这样的混混，以前应该得罪过很多人吧？”
“这是肯定的。”
陶仁严想了想，说：“我还记得，他曾经为了追债，害得很多家庭家破人亡，印象最深的，应该他逼得一个女生跳楼自杀了。”
……
“所以，他才会有现在的惨死吗？”
安雪想了想，问道：“他之后做什么了？”
“听说该做正行了，开了个家畜养殖场，但是具体什么情况，我也没有关注。因为，他确实已经好多年没有犯事了。”
“他家里没有亲人了？”
陶仁严笑着回答道：“这种亡命之徒，不是众叛亲离，就是父母早夭，否则死了这么些天，也不至于没人来报案啊。”
“好吧，至少知道这个死者是谁了。”
安雪松了口气，心想：如果万彪真的已经改做正行，那么想查他过去的仇人，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对了，银杏林的尸体身份确认了吗？”陶仁严本身自己手上也有案子，但是安雪他们接手的案子，是警局的话题案子，所以他多少也知道一些。
“还没有。”安雪摇了摇头，看向姜鑫，说：“银杏林的案子，还需要姜老师的DNA化验结果呢。”
姜鑫笑了笑，解释道：“那个正在做，但是如果死者的身份和这个万彪一样的话，估计警方的DNA数据库，也是没有记录的。”
“嗯，这个可能性很大。”安雪想了想，问道：“不过陶队既然认识万彪，那么应该知道万彪跟哪些人要好吧？”
“万彪，周浩，刘同，还有一个叫齐田，二十年前，在W城也算是豪横出名的。他们跟着的是一个叫华哥的人。不过，这个华哥，我不太清楚，因为我当警察的时候，他们已经没那么出名了。而且，我当时因为打架斗殴，抓过他们四个，但是当时他们已经不跟‘大哥’了。”
“不跟‘大哥’？自己单混吗？”
“对，而且因为当时那个什么偶像剧的关系，他们四个也给自己取了个绰号，叫什么W4，就是W城四少的意思。”
“噗……”安雪听着那种白痴的绰号，忍不住笑了。
陶仁严也跟着笑了起来，说：“反正他们当时也就20多岁，不到30的样子，就体力而言呢，已经比不上小年轻了，但是本身呢，还想要再闯闯，希望能坐上大哥的宝座。可是，实际上，他们四个一直都只是混混。”
“也就说，陶队当警察的时候，万彪他们的大哥，已经不带他们混了？”
“嗯，我估计是他们大哥转正行了。”陶仁严解释道：“反正，就万彪他们四个，真的是就算给他们10万块钱创业，他们也是没办法做出成绩的。”
“可是之后，他们还是做起了小生意吧？”
“对，反正后来他们四个是没有再犯过什么事。如果不是因为我手上的案子，要需要3D技术还原五官。我可能都看不到万彪这张脸，也就没办法跟你聊这么多了。”
“是啊？陶队的案子，也是没办法确定死者身份吗？”
陶仁严点了点头，说：“对，一具白骨化的女尸，所以就直接走了3D还原的流程。”
“好吧，那么麻烦张教授，帮我把还原的照片打印出来。”
“好。”
坐在电脑前的老教授，立刻就按照安雪说的，把照片打印出来。
接着，他便对着陶仁严说：“陶队啊，现在我帮你把你那个尸体的相貌还原出了。”
“好，谢谢。”
陶仁严看着安雪，说：“关于万彪和他那几个兄弟的事情，你去翻一下00年左右打架斗殴的档案资料，应该就集中在那几年。”
“嗯，我知道了，谢谢陶队，你真的给我们专案组提供了很有用的线索。”
“客气了，都是刑侦队的，应该的嘛。”陶仁严自从知道安雪是自己偶像的女儿，态度就发生了180度大转变，能够帮忙的地方，一定会毫无保留的帮忙。
“那等案子结了，我在请二队全体成员喝咖啡，先走了。”安雪拿着照片，转身离开。
姜鑫也跟着她走出办公室，一起进了电梯。
“关于银杏林中发现的尸体的DNA，我会尽快给你的。不过，还是那句话，DNA的结果，不一定可以确定死者的身份。”
“嗯，我明白。”安雪点了点头，说：“如果不能确定的话，我就和苏法医，再次申请生物解剖。”
“好。”
说话时，电梯已经到了二楼。
姜鑫稍微迟疑了片刻，走出电梯：“我先回办公室了。”
“嗯，拜拜。”
安雪朝他挥了挥手，重新按下了电梯关门键。
没过多久，电梯到达1楼。
安雪离开法证中心，回到了专案组办公室。
杨婕她们都已经在了。
简晶晶一看到安雪，立刻上前问道：“怎么样安队，能确认死者的身份吗？”
“确认了，而且还是陶队帮我们确认的。”
“陶仁严？”
简晶晶和杨婕都有点意外，看着安雪问道：“死者是什么人？”
“这个是3D技术还原的死者相貌。”安雪把打印出来的照片，放到了桌上。
四个组员，立刻凑上前查看，就听着安雪道：“死者叫万彪，20多年前是个混混，然后和周浩，刘同，还有齐田并称为W4，也就是W城四少的意思。”
……
同样的反应，在杨婕，秦静，邱云和简晶晶的脸上再次表现出来。
四人无语望天，露出了恶俗的表情。
“他们这个绰号也太恶心了吧？”
“没办法，20多年前的时尚和审美，我们不懂。”安雪无奈地耸了耸肩，说：“因为万彪的身份，会结怨很多仇敌，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查清楚，他到底有多少仇敌，然后这些仇敌中，又有多少人有可能作案，杀死他。”
“嗯，明白。”
简晶晶想了想，问道：“安队，这个人既然是混混，肯定是有前科存档的吧？”
“对。”安雪点头，并且把陶仁严说的事情告诉她们：“我们可以调查00年前后的案子，应该是万彪他们比较活跃的一段时间。”
“好，那我去档案室翻一下资料。”
“我和你一起去。”秦静立刻站到了简晶晶一边，说：“两个人找的话，效率高一点。”
“嗯。”
简晶晶笑着点头，爽快地答应了。
一旁的杨婕稍微思考了一下，说道：“那我查一下这个万彪，目前还能联系上的社会关系吧。”
“可以。”安雪支持杨婕的决定。
这时候，邱云不高兴了，咬着唇，看向众人，为难道：“你们又都有事情做了，我好像又落单了。”
“不是还有我吗？”安雪笑着道：“你和我一起去把昨天没有查完的行李箱零售点查完。另外，小婕，你把万彪，周浩，刘同和齐田四个人的照片找出来，发到我手机上，方便我向零售点的负责人，查问是否认识这四个人。”
“好，2分钟后给你。”杨婕比了OK的手势，立刻就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用电脑搜索了四个人的照片，直接下载了高清照，发送到了安雪的手机上。
安雪点开邮件看了一下，立刻就对着邱云说：“好了邱姐，我们走吧。”
“哦，好！”邱云连忙跟上安雪的脚步，和她一起到停车场拿车。
大约1小时之后，安雪和邱云找到了最后几个行李箱零售点，询问老板之后，都没有出现过批发购买行李箱的情况。
所以说，只有他们昨天见到的那个老板那里，有人一口气包圆了5只同型号的黑色行李箱。
于是，安雪拿出那个老板的名片，给他打了电话。
在询问老板是否在店里之后，她就载着邱云去了昨晚的零售店铺。
刚进门，就听到了老板热络的欢迎声。
“欢迎光临，你们是决定好了要定多少个行李箱了吗？”
“不是。”安雪说着，从外套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警官证件，说：“我们是警察，想跟你确认一下，你说的那个包圆买了5个行李箱的人，在不在这四个男人中？”
“额……”老板看了一眼，开始还没有什么反应，但是很快的他就认出来了：“有，是这个人！”
安雪看着他指出来的照片，眉心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照片上的人，不是别人，就是万彪本人。
“确定是这个人吗？”
“非常确定！”老板点了点头，十分笃定道：“因为这个人长得很壮实！”
而后，指着万彪脸上一颗黄豆大的痦子，表示道：“而且，他脸上这个痦子，让人记忆深刻。”
“他当时是一个人来买的？”
“对。”
“那他说过买这么多行李箱，有什么用吗？”
“说是跟哥们儿一起去旅行。”老板解释道，“不过，我看着不像是为了旅行。”
“为什么？”
“因为我也是男人呀，我如果跟着好兄弟出去旅行，随便背个背包就可以了，不需要很多东西的。除非是跟自己老婆孩子一起去旅行，才需要行李箱。”老板说着自己亲身体会，“反正，几个糙汉子，真的不会特别讲究的。”
“那你觉得他买这么多行李箱，做什么用呢？”
“不知道，可能是运东西？”
老板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因为他买的箱子，就算是藏人，也是可以的。”
“藏人？”
“诶，警察同志，我这个是乱说的，你们可别当真！因为我平时喜欢看推理小说，然后又看到你们是警察，所以才有感而发。因为影视剧和小说里，搬运尸体，都是用这种行李箱的。”
“嗯，放心，我们警方做任何事情，都是讲求证据的，不会因为你的一句话，就当真的。”安雪说着，便示意老板道：“对了，麻烦你把这个人的购物记录打印一份给我。”
“哦，好，稍等。”老板立刻照做，很快就把打印件给了安雪了。
安雪接过打印件看了一下，接着道：“老板，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可能会再找你了解情况，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放心，我一定配合。”
“谢谢。”安雪礼貌地点了点头，说：“那就不打扰你做生意了。”
说完，她就和邱云一起离开了。
回到车上，邱云看着安雪手上的购买记录，很是不解道：“安队，这个万彪买行李箱，到底想做什么？还有，这行李箱怎么就成了搬运他尸体的工具了？”
“关于这点，我们得去万彪现在的住处查一下。”
安雪拿出手机，给杨婕打了电话。
“嗨，师姐？”杨婕知道是安雪的电话，连忙问道：“怎么样，继续调查行李箱的零售点，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嗯，有点小发现。”安雪应了声，告知道：“原来行李箱是万彪买的。”
“啊？他买的？”杨婕的语气明显是震惊的，满是疑惑地补了一句，“买来装自己的尸体吗？”
“你觉得呢？”
安雪不答反问，笑着道：“好了，先不说这些，把万彪的住址发给我。”
“哦，好。”
杨婕立刻搜索了万彪的住址，发给了安雪。
安雪看过之后，蹙眉道：“这个地方很偏僻啊。”
“对！”杨婕看了一下，解释道：“因为他经营家畜养殖场，所以住的地方比较偏。但是管理他那个养殖场比较方便。”
“好，知道了，先挂了。”
安雪挂了电话，便开车往城北郊区驶去。
两人到了地址上显示的地方，却发现这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养殖场。
邱云看着面前的小平房，忍不住吐槽道：“这里哪有什么养殖场？根本就是医院太平间旁边的简易房。”
安雪看着不远处的一块停工了很久的工地，蹙眉道：“我想这里原本是打算建造养殖场的，但是可能是规划，或者是投资商环境出了什么情况，导致项目搁置。而万彪是这个工地上原本的看门人。”
“也就是说，他根本没有养殖场！”邱云摊了摊手，问道：“那他日常开销从何而来？”
“进屋看看吧。”
安雪看着简易房门上的锁，直接从口袋里拿出一根回形针，把锁打开了。
里面的布局也很简单，一张床，一杆衣帽架，一个拼装衣柜，一张小圆桌和两张椅子。
桌上摆放着洗漱用具，毛巾和帽子挂在衣帽架上，床底下放在一个脸盆和两双球鞋，别的再没有多的了。
“看来，这万彪的生活，过得相当艰苦。”邱云看着屋里的情况，说道：“安队，就这种样子，他怎么养活自己？”
安雪没有说话，拿出手机，给杨婕发了条信息：小婕，查一下万彪的银行账户。
——收到。
杨婕很快就给了回复。
之后，大约过了5分钟，一张银行账单截图就发送到了安雪手机上。
“万彪的家畜养殖厂是不存在的，可是，他每个月却有5000到的进账！不过，每次都是从一个自动存取机上存入的。”
安雪看着手机上的账单，再次给杨婕发了信息：小婕，查一下汇入款项的自动取款机，在什么地方。
——OK。
杨婕发了一个图标，又过了一会儿，就回复道：这个自动存取机是外省的，在H市的一个支行。
“支行？”安雪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日期，发了语音给杨婕：“小婕，联系这个区域的警察，让他们帮忙去银行调查一下，看每次给万彪账户打款的是什么人。另外，查万彪的手机通话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