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多不压身，多几个证书，就算法医做不了，我以后也可以养老婆孩子呀。”
“什么老婆孩子？”安雪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说：“婚都没结呢，哪来的孩子？”
“那总归会有的呀。”白旭嘟着嘴，满是认真地说道：“等结了婚之后，不就有孩子了。到时候，你就不可以这么熬夜工作了，一定要多为肚子里的宝宝考虑。到时候，我就必须赚钱补贴家用呀。那倘若，我还没有回复记忆，那么有个厨师证，也是不错的。”
“天哪，你这些想法，都是哪来的？我都没想这么深呢。”安雪的表情有点惊讶，觉得他的想法太超前了。
白旭连忙解释道：“就是知道你不会想这些，我才想的呀。如果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在一起之后，对未来生活没有设想，那么，他肯定是不爱那个女人的！只有男人为两个人的未来，想好了发展发现，才是真的爱这个女人哦。”
安雪听着这段话，眉心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半眯着眼睛审视着他，问道：“白白，这些话，你都是从哪儿听来的？还一套一套的。”
“‘某音’视频上，有老师教的。”白旭一脸诚实地解释道，“然后，我听了之后，觉得很正确，就认真地思考了我们的未来呀。”
“好吧，我觉得你还是少上那个视频网站，免得以后被什么乱七八糟的观点带跑偏了。”
安雪说着，拿起勺子，继续喝粥。
白旭却一脸严肃地反驳道：“才不会呢，我自己也会思考正确与否的！只有我觉得是对的，有用的，才会记下来的。”
“好，是我说错了。”安雪看他有点生气了，便点了点他的鼻尖，说：“我家白白最聪明了，以后等我们真的结婚了，有了孩子，就拜托你照顾了。”
“嗯。”
白旭用力点了点头，看着安雪问道：“那老婆，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这个嘛……”
安雪的态度略有迟疑。
其实，她是想把十年前，家里的案子查清楚之后，再结婚的。
可是，她怕这么回答，会让白旭觉得自己是在敷衍他，故意不说出一个具体的时间，便说道，“年底吧，年底我们结婚。”
“真的吗？”白旭的表情一下子亮了，眼里透着一丝小雀跃。
“嗯。”
安雪点了点头，说：“就冬至前后吧，本身对W城人来说，冬至也是个大日子。”
“好。”
白旭开心极了，立刻伸出小手指，说：“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拉钩。”
安雪笑着跟他拉钩，然后把面前的早餐吃完了。
差不多7点的时候，杨婕，简晶晶和邱云陆续走进办公室。
杨婕看着安雪已经在办公室了，表情有点小惊讶：“师姐，你昨晚又是通宵，没有回去吗？”
“嗯。”
安雪点头，没有说话，拿着手里的一杯温豆浆，喝了两口。
接着，就听到邱云半开玩笑的说道：“安队不回家没关系，自然有白法医过来送‘爱心早餐’哦。”
显然，她比杨婕来得早一点，看到了白旭陪着安雪吃早餐的情景。
“咦，又撒狗粮吗？”
杨婕嘟着嘴，做出“一阵寒颤”的哆嗦样子，连忙转身走去外面。
一边走，还一边说：“我不吃，我不吃，师姐和白旭的狗粮，我坚决不吃。”
噗……
安雪对她无语，猛地翻了个白眼，就看到白旭从茶水间走出来。
他双手湿漉漉的，拿着已经洗干净的碗碟保温杯，回到沙发前坐下。
接着，他就把碗碟装进袋子，对着安雪道：“老婆，我都整理干净了，先回家了，你今天也要加油哦。”
“好了，知道了，路上小心一点。”
安雪说着，踮起脚尖，亲了他一下。
白旭开心地点了点头，拎着一包碗碟离开。
安雪送他到门口，看着他进了电梯，才笑盈盈地回到办公室。
经过杨婕她们身边的时候，就看了她抱着自己双臂，做出被“冻”到的样子。
安雪也懒得理她，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整理了茶几上的案件资料，说：“晶晶，你和我进侦讯室，给牛妍丽录口供。邱姐，小婕，你们进观察室，做后勤支援。”
“是。”
三人异口同声地接下了安雪的命令。
很快的，她们就各就各位，开始了对牛妍丽的侦讯。
*
安雪推门走进侦讯室。
身后跟着简晶晶。
两人看了牛眼了一眼，在她面前坐下。
牛妍丽看着她们，立刻露出了温柔的微笑：“安警官，简警官，你们可算来了，是有什么问题，想问我吗？”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带走你母亲宋春花吗？”
“对，这个正是我想问你们的。”牛妍丽连忙点头，表情十分无辜地问道：“我母亲到底犯了什么事？你们为什么要抓她？”
果然，装傻了。
安雪和简晶晶相互对视了一眼，显然对牛妍丽现在的情况是意料之中的。
“这个问题暂且不说。”安雪拿出牛妍丽的个人资料，放到她面前，问道：“你和宋春花的关系，是养母女的关系？”
“是。”
牛妍丽点了点头，说：“我以前是育幼堂的孩子。幸好，我爸妈领养了我，给我上学读书，才让我有了现在的生活。否则，我真的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那关于你亲生父母的事情，你也知道吧？”
“知道。”牛妍丽对待这些，都坦然承认，“我亲生父亲叫赵岩，是个农村汉子，我亲生母亲叫做尤明娜，是个千金大小姐。他们两个不是因为爱情在一起的，是有坏人拐了我母亲，才让我父母生活在一起，然后有了我。”
牛妍丽的这段话，说的很含蓄。
可是，安雪她们都能听懂。
“那后来，你是怎么被送去育幼堂的？”
安雪故意提出这样的问题，是想勾起牛妍丽内心的愤恨和不平。
牛妍丽却只是低下头，沉沉叹了口气，说：“我母亲在不情愿的情况下，生了我，自然不可能跟我父亲生活下去。所以，她找机会回到了自己家里，并且找到了一个真心相爱的男人，就在他们结婚的时候，我父亲带着我找到了母亲。结果外公和舅舅，直接把父亲赶走了，然后把我送去了育幼堂。他们告诉我，只要我乖一点，母亲就会来接我回家的。可是，我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母亲出现。渐渐的，我明白了，她根本不会接我回家的。因为，她恨我。”
“所以，你也恨她吗？”
“不恨。”
牛妍丽笑了笑，说的云淡风轻，“因为她给了我生命，让我遇到了我的养父母。他们对我很好，我过得很幸福。后来，我又遇到了我老公，他对我也非常好，言听计从的。接着，我们就有了可爱的萌萌。如果不是出现了一个连环凶手，我老公就不会被杀害，我们一家人，依然可以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
安雪看着她掉眼泪，发现她的演技真的炉火纯青，就算是演艺界真正的影后，跟她飚演技，也未必能够胜出。
简晶晶实在受不了牛妍丽这副装可怜的样子，抿着唇，清了清嗓子，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两口。
安雪知道她心里不爽，但是没办法，因为没有决定性的证据指证牛妍丽，她们只能看着她继续演下去。
“说一下，19号那天早上，你在哪儿？”安雪问的是伍荷出事那天早上的时间点。
牛妍丽侧着头，认真回忆了一下，说：“在家呀，那天我给女儿做了早餐，然后送女儿去的幼儿园。”
“晚上呢？前一天晚上，也在家吗？”
“当然。”牛妍丽点了点头，说：“前一天的晚上，我陪着萌萌做了功课，还跟她讲了故事，陪她一起睡的。”
“有人可以作证吗？”
“萌萌就可以作证呀，邻居张阿姨也可以作证的。”牛妍丽立刻就说出了证人。
安雪当然不相信她的话，立刻用手指敲击着耳麦，让杨婕去调查。
杨婕立刻就让负责牛妍丽所在的那片区域的民警前去调查。
——师姐，我让民警去查问了，需要过一会儿才会有答案。
杨婕把情况反馈给安雪。
安雪听完之后，并没有说什么，拿出了宁梓欣，田甜，郑莉莉，胡倩柔和谢晓筠的照片放到她面前，问道：“这几个人，你认识吗？”
“认识。”
牛妍丽在这方面，完全不做隐瞒，并且满心欢喜地说道：“她们都是我儿时在育幼堂的朋友，之前还一起吃过饭呢。”
“那最近呢？还有联系吗？”
“没有呢。”
牛妍丽摇了摇头，说：“最近我家里事情多，除了上班，就是回家照顾女儿，根本没时间，也没心思联系她们。”
“是吗？可是，宁梓欣说，前几天还跟你联系过的。”
“怎么可能。”
牛妍丽拧着眉，和安雪对视着，说：“我和她没有联系过，她是不是记错了？”
“她说，自己之前一直都和你在一起的。”
“她撒谎。”
牛妍丽这句话说的理直气壮。
如果不是安雪他们清楚整个案件的情况，真的会觉得她说的所有的话，都是真的。
“我和梓欣，有一个月没有见过了。之前，我倒是想联系她，可是电话打不通。”
牛妍丽说到这里，突然表情严肃地看着安雪，问道：“她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确实出了点事。”安雪故意道：“她说，你让她帮忙杀了刘同和齐田。”
“胡说八道！没有的事！”
牛妍丽立刻露出了紧张的表情，急忙否认道：“安队，你可千万别相信宁梓欣的话！她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这么诬陷我！”
“那你不是和她一起，是跟谁一起呀？”安雪这话，明显就是个陷阱。
如果不够聪明，很可能就会脱口而出。
牛妍丽却非常清楚地回答道：“我和谁都没有在一起！安队，这个问题太奇怪了。”
“奇怪吗？”
安雪轻挑着眉梢，笑了笑，说：“如果你知道她们都跟最近的凶杀案有关，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啊？”
牛妍丽一脸茫然地看着安雪和简晶晶，满是疑惑地问道：“什么凶杀案？我怎么听不懂呢？”
“你一开始不是问我们，为什么要把你养母抓起来吗？”
“对啊！为什么？”
“因为她涉嫌杀害了万彪，齐田，刘同，伍荷和周浩。”
“怎么可能！？”牛妍丽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圆睁着双眼捂着唇，和安雪对视着，说，“安队，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我妈杀人了？”
“你很惊讶？”
“当然！”牛妍丽用力点了点头，艰难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问道：“她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为什么连我老公也要杀掉？”
“她做这些，都是为了你，你不知道吗？”
“为了我？”
牛妍丽先是疑惑，接着完全不能理解地质问道：“为了我，杀了我老公？这是哪门子地为了我？”
“你不知道，这几个人，都是拐子吗？”
安雪真的想看看她把这份无辜演到什么地步。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老公以前确实有过一段‘不良’叛逆期！”牛妍丽的演技，就是在真话和假话中来回穿插。
这就像是应了一句古话：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
所以，如果这个时候，在法庭上，在场的人，一定都会选择相信她这个无辜“小白兔”的。
“他以前的事情，在我和他结婚之前，就已经向我坦白了。”牛妍丽沉着脸，满是不解地问道：“所以，我妈到底为什么要杀他？”
“因为他害得你去了育幼堂，害得你失去了亲生母亲。”
“什么意思？”
牛妍丽似乎是一头雾水，但是眼神却一片清明。
安雪知道，当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牛妍丽心里是有波澜的。
“被杀的几个人，都是拐子。你亲生母亲，就是因为他们，才会跟你亲生父亲在一起的。之后，也是因为他们，才选择自杀的。”
安雪一边说，一边留意到牛妍丽的双手缓缓握紧。
她还是有情绪起伏的，只是表面上控制得非常好。
“怎么会……这么可能？”
牛妍丽低下头，似乎是在努力消化这个讯息。
接着，她就露出了一副伤感，无助，楚楚可怜的表情，问道，“安队，你说的都是真的吗？这几个人，真的都是我养母杀害的吗？”
安雪双手环胸，非常严肃的说道：“这个问题，不是应该你来回答我吗？”
“我？”
牛妍丽摇了摇头，刚一开口，眼泪就簌簌落下。
“我真的不知道我妈做了这些事情。她没有告诉过我。”
“事情就发生在宠物医院，你说你什么都不知道，要我们怎么信你？”
安雪真的佩服她秒掉眼泪的样子。
身边的简晶晶，已经有点受不了了，只想破口大骂。
牛妍丽依然做作地摇头，说：“我也知道，我说这话，很难让人信服。可是，我是白天在宠物医院做事。她，应该是晚上在宠物医院做的事情吧？”
“你怎么知道是晚上？”
“因为，白天我都在啊，没有看到过我妈做坏事。但是晚上，我要给女儿做饭，陪女儿做功课，没有更多的精力去关心我妈。所以，我真的不知道她竟然犯下了这么严重的案子。”牛妍丽擦着眼泪，说：“五条人命，难以想象啊！”
正在这个时候，安雪的耳麦中传来了杨婕的声音。
“师姐，民警已经去牛妍丽隔壁邻居家问过了，19号那天晚上，确定她在家里陪孩子，没有出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