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看来海军早就防备着你了啊！”

    时舟伸手拨弄了一下，被海风浸湿的头发，望着前面港口军舰上的壮硕身影，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要不要把他干掉，老家伙七十多的年纪，退休就好好退休，还出来当什么守门员，这不是找死吗？”

    越是靠近马林梵多，时舟就越兴奋。

    航行到了这里，他能从海风之中，很轻易地感受到战场传来的，熟悉的独属于人类鲜血的气息。

    微眯着眼，时舟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变态般的陶醉之色。

    对，就是这种气息，他曾经待在圣地·玛丽乔亚，角斗场那很多人死亡的，宛如地狱般的气息。

    “你去吧！”

    老头子此时很平静。

    “你说什么？”

    时舟睁大眼，偏头看向雷利，脸上浮现出诧异之色。

    “我说你去吧！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你不和我一起过去？”

    在时舟想来，老头是不会让他一个人去正面战场的。

    毕竟自己到底是什么性格的人，老头十分清楚，这么多年来，如果没有了老头这根一直束缚着自己的线，时舟不能保证，自己此时会变成什么样。

    现在老头一下子真的放手，这让时舟多少有点不敢相信。

    见老头久久不回话。

    时舟再次问道：“真的让我一个人过去？”

    “去吧！”雷利点头，目视着越来越近的港口，“泽法这老家伙既然在这里等我，那我就如他的愿。”

    “嗯！”说到这里雷利伸手摸了摸下巴，接着笑道：“就当这是我们这些属于旧时代的老人，最后的战斗吧！”

    “还有，”雷利收回目光，偏头看向时舟，认真道：“这么多年，你的性格从刚见之时，不似人类一般的冷漠无情，而到后来渐渐地有了点人类该有的情感，到现在的逐渐正常。”

    “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说实话，你能改变，我十分欣慰，因为不管是谁，都不希望……希望自己的亲人，是一个真正的冷血恶魔。”

    “我知道你不在乎别人的生命，但是……”

    话到了这里雷利停了下来，思索片刻后，再次说道：“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少杀一点人，毕竟杀人这种事，其实并没有乐趣。”

    雷利说了很多，但时舟却也只是瘪了瘪嘴，并没有当一回事。

    冷血也好，冷漠也好，那都是被这个世界逼出来的。

    从他降生在这个世界开始，除了那个生育他的女人，还有雷利和夏琪，他并没有感受到一丝的温暖和温柔。

    既然这个世界都这样了，那他，又为什么要去温柔对待这个世界呢？

    况且在他的想法之中，这个世界根本就不是什么真实的世界，那当然是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咯。

    随心所欲，才是最大的乐趣。

    当然，他并没有将自己的想法告诉雷利。

    没必要，不是吗？

    “知道了，”时舟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进去了。

    雷利深深地看了时舟一眼，收回目光摆手道：“那你走吧！”

    “记住，你这次过去，最主要的目的是保全自己，至于艾斯……”

    “能救就救，实在没办法，那就算了。”

    在他的心中，时舟的份量显然是要大于艾斯的。

    “嗯，知道了，”时舟转身，正式地对着雷利弯腰行了一礼，接着抬起头，上前一步，一把把老头抱住，“老头……保重！”

    随后时舟毫不犹豫地松开手臂，直接转身，跳进沸腾的大海。

    他双脚踩在大海上，如若平地一般，接着迈动脚步，身体就像出鞘的利剑一般，向着港口冲去。

    雷利望着时舟的背影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如果没记错的话，刚才是时舟这么多年来，首次在他面前这么清晰地表达对自己的感激和关心。

    “臭小子！”

    雷利微微一笑，随后低头对速度越加缓慢的海牛说道。

    “就到这里，你也走吧！”

    海牛先是一愣，停在原地转过头，对着雷利“哞哞哞”地叫了几声。

    好似在说“真的吗？”

    见雷利点头之后，海牛这才肯定不是自己听错，它回过头，牛背十分熟练地一抖，径直抖掉肩上的枷锁，然后转过身，仰天大吼一声，接着毫不犹豫地沉入海里，消失不见。

    其实到这里海牛是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的。

    那前方传来的压迫感，让它那看着很大，其实很小的脑子，此刻已经完全宕机，转动不了了。

    太危险了。

    现在听见雷利让它离开，让它有一种从地狱升到天堂的感觉，雷利以前那如同恶魔般的声音，此刻在他耳朵里，那就是天使的祝福。

    没有什么义气不义气，毕竟它只是一只小型，可怜的牛类海王类而已。

    因此它走得毫不犹豫，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

    “老师，要拦下吗？”

    艾恩盯着踩着海水，快速靠近港口的黑衣青年，右手打开绑在腿上的枪袋，一把握住手枪。

    而她的左手，也从披风后面，抽出一把匕首，举到了身前。

    她旁边，宾兹的身体微微下蹲，右手握上了背在身后长刀的刀柄，同样戒备了起来。

    “不用。”

    泽法望着时舟，眼神之中的惊讶之色一闪而逝。

    虽然对这个一直跟着雷利的小鬼，此刻展现出来，在海上奔跑的能力很是惊讶，但也只是惊讶而已。

    据他了解到的情报，这个名叫时舟的小鬼，在香波地群岛的赏金猎人和恶棍黑帮之中十分有名。

    但由于一直都没有真正地犯罪，所以也就没有真正地进入海军的视线。

    这种人，如果不是雷利的缘故，海军连他的名字都不想了解。

    毕竟时舟有名，也只是在上不得台面的底层混混之中有名而已。

    至于现在。

    泽法从时舟的身上收回目光，注意力又回到雷利身上，对于时舟从军舰边冲过去的身影，理都没理会。

    “我们的任务就是看好雷利，至于其他，不关我们的事，要知道这老家伙，可是十分厉害啊！”

    毕竟老家伙虽然没有白胡子那样夸张，但也是早已闻名世界，记载于各类书籍之中的传奇海贼。

    是明知道就在香波地群岛，而让海军不敢轻易乱动的旧时代残留。

    由于退休早的原因，泽法虽然没有真正的和雷利交过手，但是不代表他不了解雷利。

    毕竟卡普和战国两人，以前经常在他的耳边念叨着罗杰、雷利、白胡子、甚至金狮子等人。

    泽法摇动双臂，活动了一下肩膀，随后抬起机械臂，对准已经进入射程范围的小船，咧嘴露出一抹略显癫狂的微笑。

    机械臂快速启动，指头回缩，瞬间完成了从手到炮的转变。

    盯着站在小船上，随着海浪，慢慢靠近的雷利，泽法毫不犹豫扣动了扳机。

    “粉碎blaster！”

    碰——！

    一束巨大的黄色光束，毫无征兆地从机械臂前端的炮口位置射了出去。

    以极其夸张的速度，直接射中小船。

    轰——！

    火光中，巨大的爆炸声带着冲击波，瞬间扫过整座港口，不但压下了风，也压下了海浪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