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小客厅里，

    文含音安静听着慧慧诉说家里的变化，说累了，她就张开双臂把人抱住。

    窗外大雨倾盆，雨声掩盖了慧慧的哭声。

    文含音听着慧慧的哭声，心里揪成一团。

    “阿音，我以前有多幸福，现在就有多痛苦。”慧慧的声音闷闷的，“以前我妈妈下班，我爸不论刮风下雨也要去接她，我妈也是，我爸想吃什么她就去学着做。”

    “我同学都羡慕我有这么恩爱的爸妈，可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虚幻的梦。”

    “这世界上真的有爱情存在吗？”不等文含音回答，慧慧喃喃道：“我算是明白了，这世界上没有长久的爱，我以后不会再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了。”

    文含音轻轻拍打慧慧后背的手顿了顿，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

    慧慧不需要她安慰，她现在只需要一个听众。

    倾诉完心里对憋闷，她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

    与此同时，窗户外面的雨水也慢慢变小。

    雨停了，二奶奶来家里说：“小音，我家明天早上杀猪，记得带你朋友来家里吃杀猪饭。”

    “好的，奶奶。”

    慧慧没见过杀猪，两人早早休息，准备第二天早点去二奶奶家集合。

    早晨的温度有点低，文含音起来打了一套拳，身体活动开了，早上的冷风对她来说只是挠痒痒。

    她带着裹成一团的慧慧朝着二奶奶家里走。

    慧慧觉得空着手不太好意思，可惜村里连一个小卖部都没有。

    太尴尬了。

    文含音看出来她的窘迫，把手里拎着的黑色塑料袋塞给她：“喏，这个东西你拿着。”

    “这是什么东西啊？”慧慧好奇看了眼，发现是一小壶酒。

    她马上就明白文含音把酒给自己拿着的用意，她在帮自己，心里一片柔软，感动又感恩。

    进了门，文含音笑着说：“二奶奶，我们来帮忙了。”

    二奶奶出来一看，见慧慧提着东西，“你这孩子，来就来，不用拿东西。”

    慧慧看向文含音。

    文含音把东西塞给二奶奶：“奶奶，这是她的一点心意。”

    如此这般推辞一二，二奶奶收了东西，脸上的笑容从她们进门就没有落下过。

    吃过早饭，男人们在院子里磨刀霍霍。

    女人们在旁边摘菜，洗配菜，淘米烧水的人都有。

    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连老天爷也知道今天是好日子，天空的乌云逐渐散去，阳光穿破云层洒满大地，照在人身上暖呼呼的。

    二爷爷把猪从猪圈里赶出来，上称一称，“三百二十斤。”

    廊下，慧慧好奇问：“这么大的猪，你们吃得完吗？”

    文含音：“要熏腊肉，做腊肠，还要给二奶奶娘家、我堂弟外婆家各送一只猪大腿，这只猪刚刚好。”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结束了猪猪的一生。

    大家开始忙起来了，文含音带着慧慧负责看孩子。

    院子里的人忙忙碌碌，文含音被大宝缠着要学武功。

    她教了一遍，村里的小孩也跟着玩，那些被爸妈从外地带回来过年的孩子也跟着她们玩，院子里欢声笑语不断。

    十二点左右，院子里搭建的临时灶台发出阵阵香味，小孩子们闻着肉香流口水。

    文含音估摸着要吃饭了，带着娃娃们去排队洗手，而慧慧，她拿着大宝的铅笔坐在小板凳上画画。

    农家小院，大肥猪，村民的笑容被她看在眼中，一张又一张和小院相关的速写图被她勾勒出来。

    十二点十分，二爷爷大手一挥，宣布开饭。

    小孩们笑着闹着，高兴的很。

    文含音和慧慧一起坐在小孩子这一桌，见此忍不住感慨：“当小孩真好。”

    慧慧摇摇头：“我不想当小孩。”

    她心道：我想快点长大。

    杀猪饭结束后，慧慧的妈妈来了，慧慧上车回家。

    慧慧回家当天下午，她的爸妈就离婚了。

    可能是因为良心发现，慧慧的爸爸把大部分的财产都给了女儿，他拿着少部分的钱离开这个家，跟小三过日子去了。

    文含音听着电话那端慧慧故作平静的声音，她说着安慰的话，心里却知道，此时此刻，无论是谁都无法抹掉慧慧心里的痛苦。

    今天过后，时间像是按了加速键。

    转眼就要过年了，文含音跟随二爷爷上山给先人扫墓，然后就是杀鸡杀鸭炸各种吃的。

    现在，文含音每天都在二奶奶家吃饭，早上一起来，村里家家户户都飘着肉味。

    腊月二十九日晚上，二爷爷家在备菜，文含音和大宝负责剥蒜、刮姜、摘香菜等工作。

    大宝高兴的很，“姐姐，你明天早点来，我们要去拜山。”

    “知道啦，你都说了好多次了。”

    年三十，早上五点多，文含音起床洗漱，背着背篓去二奶奶家。

    她往背篓里装大公鸡一只，猪头肉一半，米酒，再加上豆腐蜡烛香火等物，带着大宝和其他大人一起去拜山。

    仪式结束，她们回到家，家里的饭菜差不多可以吃了。

    堂叔把她们带回来的鸡和猪头肉热一热端上桌。

    二爷爷在家里摆上酒杯，饭碗，点了香，等祖宗们吃完。

    二爷爷道：“去放鞭炮，我们要开饭了。”

    “噼里啪啦——”

    “砰砰砰——！”

    礼炮冲天而起。

    “吃饭咯~”

    文含音和大宝坐一起，碗里被二爷爷放了一个大鸡腿。

    大宝也一样。

    接下来，她的碗就没空过。

    桌子下的骨头越来越多，大黑狗都来不及吃了。

    她们吃饭的时候，村里其他人也点燃了礼炮，陆续开饭。

    酒足饭饱，太阳正好，大家在晒谷场坐着聊天。

    有人问：“明天初一，镇上有没有安排表演？”

    “有唱歌比赛，跳舞比赛，还请了舞狮子的舞龙的。”

    村长道：“我们村有没有人要报名参加比赛？”

    “我们不会唱歌。”

    村长：“不会唱歌可以表演翻跟斗。”

    这下子报名的人多了起来，文含音不想报名，可群众里有年轻人刷过她武术比赛的视频，起哄着叫她一起参加表演。

    “那好吧，”文含音道：“麻烦爷爷把我的名字写上，我的节目是武术。”

    名字报上去了，接下来只等明天去镇上展露拳脚了。

    这天晚上，黑色的夜空时不时被烟花划过，文含音站在自己家二楼的平台上，看着烟花拖拽着尾巴飞上天空，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烟花在空中绽放。

    赤红色的花，淡黄色的花，还有蓝色紫色绿色各种颜色的光点在夜空里闪烁，烟花璀璨夺目。

    连续不断的烟花和爆竹声，让这个位于大山深处的小村子活了起来。

    文含音感觉村里热闹极了。

    今年在烟花中结束。

    当跨年的钟声敲响，新一年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