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经纬眉头紧皱,满脸疑惑地问道:“为何如此说?”他紧盯着高颎,希望能从对方口中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高颎不慌不忙地解释道:“从某种程度上讲,这件事情本质上就是一场赌博。那些人笃定云州的粮价必定会下跌,到那时,他们手中所掌握的股权将会比通用货币更有价值。但这粮价是涨是跌,并无定数,我从不赌博,所以我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听完这番话,张经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表示认同。他叹了口气说道:“其实这些道理我之前也都考虑过,但如今看来,这笔钱我最终还是不能收下。”言语之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和惋惜。
高颎却追问道:“难道东家就从未设想过自己有可能获胜吗?”
张经纬苦笑着摇了摇头,感慨道:“米粮的价格受到诸多因素影响,比如天灾、战祸等等,这些都是人力难以掌控的变数。以我的能力,又怎能准确预测其走势呢?”
高颎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既然获胜几率渺茫,那么东家当初为何还要开办这家军行呢?”
张经纬闻言脸色一沉,语气略带不悦地质问:“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高颎连忙摆手笑道:“哈哈,东家莫要误会,在下绝无恶意。只是想提醒东家不妨转换一下思考的角度。军行创立之初的宗旨乃是扩充营地、招募士卒,从而打造一支强大的军队。拥有这样一支强大的武装力量,便能确保一方百姓过上安稳太平的日子。当百姓们生活富裕起来之后,各类商品的价格自然也会随之上涨。如此一来,即便在这场关于粮食价格的博弈中东家未能取胜,但从长远来看,您依然能够成为最后的赢家。”
一旁的马天茂听到此处,不禁拍案叫绝,激动得浑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赞叹道:“妙啊!一语点破!”
作为一个90后,张经纬在中国新时代发展下也感受到了物价的飙升。小时候一碗米线只要两块钱,现在都是十元起,而且大多数一线城市最便宜的地段房价都上万一平了,但家庭条件是越来越好的,靠的就是人民安居乐业,工农业迅速发展的,这些都离不开祖国有强大的军事力量。
张经纬面带微笑地看着眼前的高颎,眼中满是赞赏之意,朗声道:“你很不错啊,我真是打心眼里喜欢你!高颎大掌柜!”
高颎听闻此言,心中不禁一喜,但脸上还是保持着谦逊之色,连忙躬身施礼道:“多谢东家的赏识!能得东家如此看重,颎必当尽心尽力,以报东家知遇之恩!”
张经纬微微点头,接着说道:“现在呢,有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之前我们要庄被查没的那批火硝如今还存放在军需处,而武州那边有客户出高价想要购买这批货。这中间还需要跟官府办理一些相关的手续,这一单就由你来负责操办吧。记住,一定要在这个月底交付出去!”
高颎闻言,先是一愣,显然没想到这么快就接到了如此艰巨的任务。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拱手应道:“是!”
张经纬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着说:“好,那就看你的表现啦!对了,关于你的住所问题,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会让下人尽快将你的宅子清理干净,到时候你就可以安心入住了。以后仰仗大掌柜了!”说罢,张经纬也向着高颎拱手行了一礼。
之后张经纬支了几十贯钱开摆宴席,庆祝高颎大掌柜的到来,另外还承诺给大堂行政以及人事部月底发放奖金。
晚上的宴席,军行总计六十五个员工,看着酒楼里窜动的人头,张经纬都蒙了,白天的时候看着人还不是很多。虽然自己不是什么社恐,但是也没管辖过那么多人,于是他学着公司领导举杯高喊:“各位同事,今日有高大掌柜的加入,加以时日军行定是财运亨达、日进斗金,举起手中的酒连饮三杯敬军行、敬高颎、敬自己!”
军行的同事们齐刷刷的喊着:“敬军行!敬高颎!敬自己!”
这次开摆宴席,在高颎的建议下,还叫了云州的两位首官以及各房主簿,原本两贯钱一桌的饭菜,预算足足翻了一个倍。
刘延之满脸笑容地说道:“经纬啊,真是要好好恭喜你呀!能得到高解元相助,这扩营之事可算是有着落啦。”说罢,还轻轻拍了拍张经纬的肩膀,表示赞许和鼓励。
张经纬连忙拱手作揖,谦逊地回应道:“多谢老师夸赞,这段时间以来,云州通判的诸多公务皆是由老师您不辞辛劳代为操办,学生知道老师辛苦。今日设宴,就当是给老师您解解乏、放松放松啦!”
刘延之听后,开怀大笑起来,笑声爽朗:“哈哈哈哈,经纬你有心啦!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
这时,张经纬移步走向卢辉,毕恭毕敬地端起酒杯,诚恳地说道:“太尊大人,学生在此敬您一杯!感谢您一直以来的关照与提携。”
卢辉微微点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张经纬,不紧不慢地开口提醒道:“张孝廉啊,如今你已身为军行之主,切不可忘记自己的本分。”
张经纬赶忙应声道:“是,学生一定铭记在心!”随后,便开始挨桌敬酒打圈。就在此时,高颎亦步亦趋地跟在张经纬身后,压低声音悄悄与他耳语道:“云州太守似乎对你不太待见呢。”
张经纬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同样轻声回道:“人的妒忌之心呐。我乃是云州同知的门生,不知你之前可有听闻过云州的廪生虐妻一案?”
高颎略一思索,点了点头答道:“嗯,对此事倒是略有耳闻。”
张经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继续说道:“那名虐妻的廪生正是太守的门生,自那以后,他的门下再未出过一个拿得出手的学生喽。”言罢,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