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孙西施
作者:孤舟垂钓者   我的梦境能未卜先知最新章节     
    “你只管答我就是。”

    “不是的。”妇人答的很勉强。

    俞明祉步步紧逼:“我猜,孙守根定是个人人厌恶的恶棍,品性不端,恶习满身,骗得他娘子年纪轻轻嫁给了他,婚后却没有好好待人家。

    还欠了一大笔赌债,自己跑了,留下烂摊子给家人。你家人迫不得已才将他妻女卖了,换取了一定的银钱,用于给他赌债。

    所以他回到凤鸣后,想带回妻女,那家人既花了钱自然不同意。对吗?”

    妇人嘴唇抿了抿,没有犹豫:“对的。是这么回事。”

    “说说家里人吧,你公婆,孩子爹,都是何时没的,怎么没的?”俞明祉见她答的干脆,便又放缓了语速。

    春生在一旁替公子感叹,公子不按套路发问啊。且这刀子捅的,直冲人心窝子!

    果见妇人的脸色陡然变了样,方才进门时的一片颓败又覆盖上来。

    “这跟案件有关吗?”妇人连官差也不怕了,抬眼看着俞明祉问。

    “有!”俞明祉还是保持着温和。

    “婆婆十几年前肺痨死的,公公五年前醉酒跌入河中溺死的。孩子爹四年前给人建房子的时候,从房梁上摔了下来,卧床没一年就死了。”妇人说到孩子爹时,开始悲伤。

    “那你有几个孩子?”

    妇人陷入了悲痛中,“就在他爹摔伤之前,崽崽误食了杏仁中毒死了。”

    “就一个孩子?”

    妇人从失去丈夫和孩子的悲痛绝望中慢慢缓解过来,许久才告诉他们。“一共四个,只活下来一个女儿,出嫁了。”

    “大婶,对不住了!”俞明祉这才为了自己勾起别人的伤心事而过意不去。

    不过很快便接着问道:“前头的李虞候,跟你们家平日里走动吗”

    妇人拿帕子拭泪,半晌才慢吞吞道,“平时很少走动。”

    “孙守根曾经的娘子,是个美人吧?”俞明祉问道莫名其妙。

    妇人也没料到他问这个问题,还是点头表示肯定:“嗯。”

    “大婶,这次就暂且问到这里,以后有需要可能还要打搅你。”说完起身。

    妇人无奈,只能答应:“官爷慢走。”

    出了南中市,满肚子话要说的春生,紧紧跟在公子身后。

    “问吧。”俞明祉率先开了口。

    “公子怎么就这么走了?”

    “口渴,出来喝茶。怎么,你还有疑问?”

    “可小的觉得方才那妇人甚是可疑,几处都撒了谎。”春生回忆那妇人说的话,极度认真的思考着。

    “的确是撒了谎,可我们不是真正的官差,只能打听,没有问话的权利。”

    俞明祉找了处河边驳岸的石头坐下,显然是等真正的官差从李虞候家里出来汇合。

    春生这才想起公子说口渴了,忙递上身上背着的水囊。

    俞明祉却没有接。

    春生见状又收了回去,公子怎连他也诓骗?!

    收好水囊在俞明祉身边坐下:“公子,天色不早了,珍珠巷明儿再去?”

    孙西施同她改嫁的丈夫,生前一直在珍珠巷开一家酒肆。

    “先缓缓,免得动静太大。李家的案子不简单啊。”俞明祉思索着。

    “要不明儿公子坐船?小的在岸边跟着可好?”春生实在不想坐船,若是赶路,宁愿走岸边多绕些路。

    “如此慢,又无风浪也会晕船?!”俞明祉真拿他没法。

    春生嘿嘿笑着,难为情的低下头。

    去李虞候家里问话的官差出来了。

    他们寻到李虞候的娘子和儿子,按照俞明祉交代的问题,一一问出。

    提到孙守根这个人的时候,回答同孙守根的弟媳妇差不多,不过提到赌债,他们就坚称不清楚到底欠了多少银子,怎么还上了,也不知孙西施是如何决定改嫁的。

    想问当年的事儿,他们来个一问三不知,只道那时候她还年轻,刚怀上长子,心思都放在自己孩子身上。

    而其他人,包括李虞候的父母,李虞候都不让打听他们家的事儿。

    又问起狱子张团,答同李虞候偶尔有些往来,但那人品性不好,李虞候不乐意搭理他。同孙守根倒是臭气相投,年轻时交往颇多。

    张团的死,李虞候也提过,说他那般过活,早死也不意外。

    官差们说完,春生就发问:“他们父辈可是兄弟,还不让打听?”

    官差答:“他们说,李虞候说了,孙守根此人被他父母亲惯坏了,还是少沾染他的好。”

    一句少沾染,就可以不用理会他们家的事儿,当真会盘算。

    但终归一个家族,里里外外那么多人,怎能就不过问?

    况且十四年前,李虞候已经在衙门当差,孙守根出了事儿,他不可能装作不知道,一句都不过问。

    听完两位官差的讲述,俞明祉陷入了沉思。

    好一会儿才抬头道,“麻烦两位小哥,回去转告乔司理,下值后去住所寻我。”

    送走两位官差,春生犯难道,“公子,咱们那里都没得饭食,要不咱们还是买个洗衣做饭的丫头吧。”

    俞明祉看着他:“不用,等这案子有了眉目,咱们就不掺和,你学着做饭。”

    春生只得答应:“是,公子。”

    眼前有马车不急不缓的驶过,春生又提议:“公子,咱们日日就这么两条腿走路,多累的慌,要不咱们雇一辆马车吧。”

    俞明祉拿下他身上水囊:“银子都叫你买了铺子,你算算我们还剩下多少?”

    春生撇了嘴:“那不是平原侯夫人为了他儿子半卖半送的嘛,又没花咱们多少钱。再说咱们为了乔八爷查案,让乔八爷出银子不就得了。”

    俞明祉喝完水,又把水囊盖好,递给春生:“你跑一趟衙门,见到乔八爷就跪下喊爹,把方才的话再说一遍,然后告诉他,带上银子去给你雇辆马车。”

    春生偃了气,吹下头来。

    活像一只向主人撒欢,却被主人一脚踢开的小狗。

    “公子,小的错了,小的再也不提了。”认错倒挺快。

    “去偷偷告诉乔老八,寻个错处,关押一两个南中市李氏家族的人,先放着不动,过一两日再开始问话。”俞明祉不打趣他,正色道。

    春生一时还没明白,“啊?”

    “啊什么啊,务必从他们嘴里问出话来,孙守根死之前李家到底隐瞒了什么事情?”

    “哦。”春生觉得他们公子就是厉害。

    俞明祉催他:“快去啊,离下值并无多久了。”

    春生还有些不放心:“那公子?”

    “我累了,坐船回去。”俞明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