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心结
作者:魔物姐姐   秦的国最新章节     
    “我的政儿已经这么大了……”

    赵离姜的双手抚过嬴政的脸颊,流着泪直叹

    “连政儿都有这么长的胡子了,在母后心里,你仍是当年的孩子呢。”

    见母子二人终于相见,一旁的驻月也忍不住泪流满面,一路走来嬴政的排斥叫自己束手无策,到了行宫仍是避而不见,驻月以为再无办法,幸好……嬴政心里也想见生母。

    见他二人聊的好,众人也不打搅,只留了李善全和驻月在跟前侍奉,其余人皆退下。

    驻月第一次看见了君王的眼泪,尽管嬴政想极力掩盖这份亲情带来的震撼,却始终不敌心头的思念,他的手扶着生母的肩膀,又牢牢抓着她的手,两人相视泪流不止,惹得驻月和李善全都红了眼。

    原来母亲是这么瘦弱的人吗?

    嬴政记忆中的母亲,是丰腴且美丽的,是热情洋溢且生机勃勃的。而如今倚在自己怀中的女人是如此瘦小,她的声音在岁月的侵蚀中变得苍老沙哑,再见孩子叫其激动不已,又咳嗽不止!

    “母后……”

    嬴政赶忙给她拍背,驻月也赶紧端上茶水,可今天的太后大抵是太高兴了,虽然此刻的她被病痛折磨,咳嗽带来的不适叫其身体颤抖不止,可她依旧紧紧握着嬴政的手不肯松开。

    一侍女匆匆端药而来。

    “君上,太后该喝药了。”

    嬴政扶着太后躺下,又接过汤药。

    “母后,让儿来喂您……”

    病的稀里糊涂的太后,虽忘了很多人,可没忘记自己的儿子是当朝君王,见她连连摆手拒绝

    “怎能让国君侍奉我这个老太婆呢,还是我自己来吧。”

    “太后,您就让君上服侍您吧,如今在您面前的哪是国君呢,是您的儿子呀!”

    驻月拿出帕子擦了擦太后额前的细汗,又瞧了嬴政一眼,两人相视倒叫嬴政有些许尴尬,因为自己的脸上还挂着泪呢。

    “可是母后从前做了那么多让你伤心的事,如今又怎能劳驾你呢,母后这心里实在,实在过意不去……”

    “母后,如今咱们不提从前,从前皆过往,你我无法改变,咱们只看现在,就让儿服侍您吃药吧。”

    一句话又惹得赵离姜泪眼涟涟,连连点头回应

    “好,好……没想到我还能等到政儿喂我吃药,就算现在让我去死,我也愿意……”

    “别这样说……”

    嬴政仔细地喂着赵离姜吃药,一边安慰着

    “我已经叫了些许御医来替您看病,相信您很快就会好的。”

    “不会好了,你也无需安慰母后的……”

    赵离姜摇着头,虽是叹息,却笑着说道

    “病了十几年,身子早就垮了,就算是神医降世,也无办法根治,不过这些都不要紧了,我在弥留之际能再见政儿,心头已无遗憾。”

    她握着嬴政的手缓缓说道

    “从前过往,母后已经记不太清了,母后只知自己做了些许错事,惹了政儿伤心,母后在这里跟你说声对不起,对不起……我的政儿,母后不求你能原谅,但求你不要不认我。”

    嬴政的沉默让这温暖的氛围又冷了几分,对赵离姜来说,简简单单几个字,“我忘了”,便轻松埋葬从前的不堪与绝望。可在嬴政脑海中那些画面一天也未走远过,折磨了嬴政十余年。

    他不想原谅,自然也放不下,只见他勉强笑了笑,又将一勺药递到了赵离姜眼前

    “母后,您就安心养病吧,其他事都无需您来操心的。”

    十年后的母子相见,比驻月预想的要更加温馨些,嬴政虽还有几分排斥,但至少能走到母亲面前坦然面对所有,如今的赵离姜卸下了从前的风流与潇洒,成了个无依无靠的老人,这般落魄无助也叫嬴政心头不是滋味。

    再度见到儿子,叫赵离姜舍不得让嬴政离开,两人在院内聊了许久,直到她的身子熬不住要小憩片刻才罢休。

    众人扶着太后回屋,可她始终拉着嬴政的手不肯放,一路走来问了好几遍

    “你不会趁母后睡下,你便走了吧?”

    “不会……”

    嬴政笑着回应道

    “我会在行宫多留几日的,您就放心去睡吧,今天我会与您一块儿用晚膳的。”

    待赵离姜躺在床上了,仍放心不下,拉着嬴政的手再度问道

    “政儿你真的不走?”

    “不走……”

    此时的太后反而有些像孩子似的没有安全感。

    见她不放心,嬴政又守在太后床前,待她入睡了才离开。

    等嬴政回到自己的寝宫,驻月早就回来忙开了

    见她不知从哪里折了支秋海棠回来,正寻了个空瓶子插花呢。

    嬴政见她没发现自己回屋,便蹑手蹑脚走到其身后,趁她不注意,忽就从身后一把抱住了她。

    “啊——”

    随着尖叫响起,嬴政只觉得一阵耳鸣,待再度睁眼,竟瞧见眼前的女人正手举花瓶呢!

    “君上,怎么是您呢!您,您怎么走路没声的!我还以为是哪里窜进来的歹徒……”

    “你这是干什么!要弑君不成!”

    “我以为您是坏人呢,这不是准备还击。”

    见是国君,驻月连忙收了花瓶,见他也不像在生气,看着心情倒也不错。

    “你这样的女人,孤倒是不用担心你在外头吃亏了,怕是哪个歹徒遇见你只有自找麻烦的份儿。”

    嬴政揶揄了几句,又绷着脸严肃地质问道

    “伏越,你可知罪?”

    驻月一愣,摇头问道

    “我,犯了什么罪?”

    见嬴政双手抱在胸前,一脸严肃的样子,驻月更是不明。

    “你竟敢未得孤的允许,强迫孤与太后见面。方才,你是不是强拉硬拽,将孤带到太后面前的?”

    “可……您这么高大的男人,若是自己真心不愿,我又怎么拉的动您的,分明是您自个儿也想见太后的,我,我最多也算是推波助澜,哪里是强拉硬拽呢。”

    听她这一番辩解,嬴政连连摇头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孤说话!”

    话音刚落,就瞧见他忽地抬起手臂,驻月还以为嬴政要伸手打她呢,吓得她连忙闭上了眼睛,傻傻立在原地等着大巴掌甩下来。